岑亦不為所動,說:“你去啊。”
方靖氣急敗壞地踢了腳石頭,卻見一個斥候來報,說:“将軍,我們在前方發現了許多馬蹄印,看痕迹,是胡人。”
岑亦眉頭緊皺,道:“胡人?”
方靖道:“此處怎麼會有胡人?”
不過須臾,岑亦臉色大變,罵了聲:“蠢貨!”
岑亦猛地翻身上馬,道:“傳令下去,迅速整軍回瀚州。”
“是,将軍!”
***
誰都沒想到北滄關内竟會出現叛軍。
城門大開,大批胡人已經擁入北滄關,不知何處起了火,空氣中彌漫着硝煙味和血腥氣。
岑夜闌和元徵幾乎陷入絕境。
數千守城将士活了堪堪百人,一路且戰且退。本就正當寒冬,北境幹燥之際,一場大火就這麼以燎原之勢燒了起來。
陡然一支冷箭疾射而來,元徵險之又險地避開時,箭矢刮過臉頰留下冰冷的痛意,他屈指一抹,臉上已經滲出了血。
元徵喘了口氣,擡頭看去,長街廣闊,周遭店鋪鱗次栉比,本是頂繁榮的朱雀大街,如今被戰火燎得一片頹敗。
遠處是逐漸逼近的胡人大軍,為首的,竟不是一直圍城的延勒,而是胡人大王子舒丹。
岑夜闌臉色難看,手中長槍上挂的紅纓已經被血浸透,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水。
“為什麼會是舒丹?”元徵仍然想不明白,城中出現叛賊,大開城門,舒丹偏偏在此時入城,一切當真是巧得過分。拿下北滄關,擊殺岑夜闌和他是大功,延勒豈會輕易将這功勞讓給舒丹?
可如果舒丹在此處,延勒又去了哪兒?
岑夜闌面沉如水,沒有說話,冷風裹挾着血腥味和硝煙呼嘯而來,他皺了皺眉,說:“……這是什麼味道?”
元徵怔了怔,臉色驟變,岑夜闌同樣反應過來,二人臉上都有幾分錯愕:“……火藥!”
空氣中彌漫着硝石火藥的味道,混在燃燒的煙裡,極淡,卻瞞不過岑夜闌和元徵。
隻聽轟的一聲震響,不知何處屋子炸開,聲勢如浪,席卷而來,胡人大軍頓時就慌了,驚得馬蹄亂竄,驚叫聲此起彼伏。
不止一處,接連幾聲巨響,火勢連綿,轉眼就要将偌大朱雀大街吞噬。
火藥在大燕使用不多,尤其是邊軍當中,更是罕見。
可這北滄關怎麼會有火藥?還埋了這麼多?!
像是早就知道有今天。
岑夜闌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身體都顫了顫,元徵若有所覺,剛想說些什麼,耳朵卻敏銳地聽見幾聲異響。他睜大眼睛,隻來得及說一聲小心,下意識地抓住岑夜闌的手腕往旁邊一滾,身邊一處綢緞莊猛地炸了開來,大火逼人!
元徵隻覺耳中嗡嗡作響,眼前都在發黑,後背被火勢燎得發熱,他本能地用力攥着岑夜闌的手,将人藏在身下。
嘎吱幾聲,房屋橫梁炸毀砸在地上,周遭屋宇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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