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一言不發。
最先過來的,卻不是河東軍,有幾騎越軍隊而出,直奔元徵和岑夜闌。
“殿下!”方靖猛地勒住缰繩,他看着元徵,連滾帶爬地下了馬,要撲過去,元徵握着流火槍一挑,槍尖抵在幾人面前。他神情冷漠,淡淡地看着方靖幾人。
方靖愣了愣,口中說:“殿下,我可找着你了,我回時聽說北滄關大火,魂都快吓沒了。都怪岑亦,不讓我們回去,不然我們早就回去了。”
元徵道:“岑亦呢?”
方靖臉上露出遲疑,他們幾人都狼狽,不複世家子弟的光鮮。
方靖看了眼岑夜闌,低聲說:“我們安置好了百姓,原本想回瀚州,可剛走,就碰見了延勒。”
“岑亦,岑亦為了不讓胡人上山,帶人去引開他們,”方靖抓了抓頭發,說,“我們被沖散了,後來打算回去找你,路上碰見了——”
正說着,隻聽一道清朗的嗓音響起:“末将河東李景綽,見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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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綽不過二十七八歲,生得劍眉星目,一身甲胄,腰上佩刀,他向元徵見了禮,又抱拳對岑夜闌,道:“岑将軍。”
岑夜闌自聽到岑亦和延勒撞上臉色就變得更加蒼白,他看着李景綽,勉強一笑:“奉甯,你怎麼會在此處?”
李景綽,字奉甯,隸屬于河東軍。
早些年岑夜闌和司含鬥打交道時,李景綽就跟着司含鬥,那時還是他手下的一個副尉,年輕氣盛,來北境時同他手底下的人在校場比試鮮有敵手,十分悍勇。後來挑釁岑夜闌,被岑夜闌掀下擂台,結了段交情。
李景綽道:“此事說來話長,先讓軍醫替殿下和将軍看看傷。”
元徵看向李景綽,就聽他說:“來時我擔心戰況膠着,軍醫人手不足,特意帶了幾個軍醫同行。”
岑夜闌說:“多謝。”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我大哥……”
李景綽說:“我曾遣斥候去查探過,路上隻見兩軍零星的幾具屍體,并未見大部隊,想是侯爺将胡人引得遠了,我已着人沿着足迹繼續去追蹤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岑夜闌沉默片刻:“有勞奉甯。”
李景綽笑了一下,頗有幾分年輕人的飒爽俊朗,道:“将軍同我說這話就見外了,好在将軍安好,否則我都不知如何向蘇小神醫交代了。”
“沉昭?”
李景綽說:“得知将軍被困北滄關,小神醫就傳書于我,不過河東丢了鶴山州,我奉命去收複鶴山州,其間輾轉諸多事,以至今日才趕到。”
元徵突然開口道:“司韶英呢?”
李景綽猶豫了片刻,道:“其實河東收到了殿下的兩封急書,不過司老将軍卧病在床,司将軍率軍驅逐胡人,後來受了傷,昏迷不醒……”
元徵漠然道:“那他死了嗎?”
李景綽尴尬道:“司将軍昏迷不醒,河東無人主事……河東軍入北境是大事,若無陛下聖旨,等同謀逆,便是有殿下口谕,我等也不敢擅自行動。”
元徵氣極反笑:“昏迷不醒,好個昏迷不醒,早不昏晚不昏,怎麼就那個時候昏了?”
岑夜闌叫了聲:“元徵。”
元徵止住話,盯着李景綽看了幾眼,才挪開視線。
岑夜闌說:“奉甯,你再遣人去山上幫我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