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夜闌看着李景綽,說:“奉甯在北境助我頗多,何來叨擾。”
他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說:“一切盡在酒中,奉甯,我再敬你一杯。”
李景綽展眉笑開,頗有幾分意氣風發,同岑夜闌虛虛碰了杯,說:“能和岑将軍一起并肩作戰,是奉甯之幸。”
岑夜闌目光落在他身上,道:“會有機會的。”
元徵和岑夜闌坐得近,都在主位,他酸溜溜地說:“岑将軍怎的不敬我?”
岑夜闌偏頭看着元徵,幹脆利落地說:“此杯敬殿下。”
元徵哼笑一聲,道:“敬我什麼?”
岑夜闌說:“謝殿下北滄關救命之恩,敬殿下落雲谷中以身涉險。”
元徵:“那隻一杯?”
他心道,還和李景綽喝了兩杯呢。
岑夜闌倒也不扭捏,直接道:“三杯。”
他仰頭就将杯中酒喝了,元徵看着他修長的脖頸上喉結滾動,火光映襯下,白皙皮肉帶上了幾分融融的暖色。
看岑夜闌還要倒第二杯,元徵捉住了他的手,說:“帶傷呢,逗逗你還當真。”
岑夜闌眼睫顫了顫,擡頭看着元徵,想抽回手,元徵卻一下子攥得更緊了。
岑夜闌低聲說:“别鬧,這麼多人。”
元徵捏了捏他的指頭,道:“岑将軍不要掙,他們就瞧不見。”
岑夜闌看了眼底下兩列各自對坐喝酒的将士,隻覺元徵手掌滾燙如火,拇指摩挲他指掌的觸感分外清晰,竟讓他覺出了幾分熱。
元徵看着岑夜闌耳根的薄紅,也有些心猿意馬。他湊過身,捏着岑夜闌掌心,在他耳邊笑說:“岑将軍很熱嗎?手心都濕了。”
他貼得近,吐息都是熱的,岑夜闌猛地坐直了,動作大,一下子将身前的木案推得動了下,底下的人紛紛擡頭看來。
岑夜闌面皮薄,僵了僵,元徵打了個圓場,說:“岑将軍喝多了,我陪将軍去醒醒酒,諸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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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夜闌酒量不差,但架不住底下将領灌他,元徵說醒酒,也來不及多想,任由元徵握着他的手臂,二人就離了席。
穹宇廣闊,星子如棋,離開校場中心隐約還能聽到将士們的嬉笑說鬧聲。岑夜闌和元徵都沒有說話,不知何時,元徵的手下滑,竟握住了岑夜闌的手掌。
岑夜闌掙了掙,元徵反而攥得更緊,他左右看了下,下意識地想将手欲蓋彌彰地藏起來。
元徵貼在他耳邊,呼吸裡帶着濕潤的酒氣,喑啞地說:“岑将軍,怕什麼?”
岑夜闌耳朵也敏感,還未反應過來,元徵已經推了他一把。身後是個軍帳,帳簾虛掩着,岑夜闌踉跄着退了兩步,二人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