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見白善理解了這篇文的精髓,便不再過問細節,而是問道:“那最後一題你是怎麼答的?”
白善寶頓了頓後道:“先生,清明時,我們見到了幾個乞丐,這才知道,益州竟然一直未将流民安置妥當,但楊縣令在羅江縣做的就很好。他們為何不學呢?”
莊先生不比兩個孩子,他跟楊和書雖也有來往,但彼此間說話不會那樣直來直往。
楊和書更不會将這種舉措性的政策細細地說給他聽。
但莊先生有眼睛看,有耳朵聽,他是知道楊和書是怎麼在羅江縣安置流民的。
他頓了頓後問,“你照着楊縣令的所為來回答的?”
白善寶很迷茫,搖頭道:“倒不全是,因為連學生自己都不知道,楊縣令的舉措能在益州或其他地方施行開來。”
他看向滿寶,道:“我和滿寶曾經細細地讨論過,覺得一地不同于一地,不能一概論之,但流民之事,總有共通之處,所以又應該有個固定的标準或方法才對,不然像現在,一縣全力安置,另一縣卻置之不理,于百姓間也太不公平了。”
第564章
擢落
白善寶畢竟還隻是個小小少年,他雖然見過了,也想過了,卻實在是沒想出來解決的方法,所以最後他雖列舉出了楊和書安置流民的方法,又給出了不同情況下的自己的其他建議,但最後還是沒忍住反問回去。
一縣情況不同于一縣,流民的安置情況真的能統一嗎?
如果不能統一,那考核的标準又是怎麼确定的?
若地方官員不作為,放任流民泛濫,又該如何懲罰?
聽了他答案的莊先生:……
滿寶卻很高興的鼓掌,覺得他回答得特别好,問的也特别好,“不知道府學的先生們能否答出來。”
“府學的先生們答不答得出來為師不知道,為師隻知道,你最後一道題擺在那兒,前頭的問題也不會給我默答案了,現在就去洗漱吃飯,然後睡覺吧。”莊先生笑道:“明日再進考場放輕松些,詩嘛,若是以前做過同樣類型的就拿出來用,沒做過,當場随便寫寫也就行了。”
他覺得沒必要糾結過與不過了。
誰出卷子考學生,最後反而被反過來考的?
若是他,或許還能多思考一下取不取這個學生,但以府學現在當權的幾位學官的性格,恐怕第一輪就會被刷下去了。
莊先生想的不錯,學官們連夜批改了卷子,主要是今年他們的府學考試不僅人數創了新高,還受到了部分大人物的關注。
比如一直高高在上的益州王,一直态度平平的張節度使,更有那位突然駕臨的貴人。
雖然那位貴人已經走了,但學官們都不敢放松,覺得他們府學難得的受貴人關注,那當然是要做得盡善盡美才好。
所以卷子收上來以後,雖然沒人要求,他們還是一改以前的懶散,連夜點燈批改卷子。
蘭先生也在其中。
他和幾個同僚先将卷子篩查一遍,比如那些明顯有污迹,或沒答完整的卷子先被篩選出來放在一旁,剩餘的則分組交給幾個學官批閱。
白善寶的卷面在一衆卷子中是不錯的,至少屬于上等。
于是它是最先一批被放到學官們面前的。
學官們兩人一組,交叉打分,白善寶前面的分數就屬于上等,不過真正難的是後面的兩道大題,那才是分出考生的關鍵考題。
僅“生民”一題,就刷下去了大部分的考生,要麼是答不上來空着,要麼就是将“生民”釋義了一遍,再要麼就是沒寫到點子上。
而等到最後一道大題,便又能刷下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