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濟松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問,“師父,我們聽到恭王與太子相争的話,真的不用避到莊子裡去嗎?”
古忠搖頭,“陛下如今對恭王不同以前了,對太子也不同以前了,所以你安心當差,隻當什麼都不知道就行。”
他看了一眼古濟的手,低聲問道:“可上了藥嗎?”
古濟連忙點頭,“塗了藥膏,一下午好了許多,已經不怎麼紅了。”
“膝蓋呢?”
“也塗了。”
古忠點點頭,看着外面昏沉的夜色道:“這天還是太熱了,地上的青石闆哪怕隻是才曬一個上午都跟火烤似的,你下次要跪也别那麼實誠,找個有陰影的地方跪,好歹不是那麼燙……”
古濟低低的應下,表示自己都明白,“這一次欠了周小大人一個人情。”
古忠搖了搖手道:“急什麼,以後總能還上,不過你得記得,還人情是還人情,卻不可壞了宮中的規矩。”
他道:“我們是伺候陛下的,隻可唯陛下之命是從。”
古濟表示明白,“師父,我都記着呢。”
古忠滿意的點頭,他還想把古濟培養起來,将來他老了出宮,或是在宮中的哪個角落裡住着,還得古濟給他養老送終呢。
古濟五歲時就進宮來了,他記事晚,進宮不到半年基本上就把父母家人忘得差不多了,卻還記得他是父母賣進宮的。
古忠偶爾見過他,覺得很投眼緣,便将他收在門下,說是徒弟,其實是當兒子養的,古濟的名字也是古忠取的,随他姓。
可以說,這宮裡除了皇帝之外,對古忠最重要的人就是古濟了,恭王要借周滿的力回洛州,卻沒把跟着他和周滿的這些内室宮女放在眼中,卻沒想到,這一個個小人物也是可以壞他的事兒的。
恭王回到自己的房間,想着這會兒父皇應該已經隐約聽說了他和周滿的談話,不知道父皇會不會将他送回洛州。
不過,今天周滿說的話出乎他的意料,恐怕父皇聽說了,反而洗刷了她是東宮的人的嫌疑。
恭王坐在桌子前皺眉沉思,頗有些不悅,覺得事情遠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而此時,滿寶已經把白天的事忘在了腦後,正在和白善幾人一起分寫折子。
滿寶想了半天,又問了一下莫老師的意見,最後還是從古早中醫書上汲取了經驗,決定用涼茶結束。
積雪草、穿心蓮、金銀花了解一下?
白善就覺得,既然這幾種主材都随處可見,那就可以由朝廷出錢與人收購這些藥材,再轉而分發給百姓嘛,還能給大家創收,多好。
這就跟以工代赈一樣的道理。
于是白二郎和殷或便幫着他一起完善這個計劃,根據京城、雍州、商州的不同情況設置出不同的收購和赈濟方案。
這種事情白二郎是做熟的,殷或聰慧,也很快上手,隻苦了跑過來看熱鬧的劉煥,看了半天後發現他隻能磨墨攤紙。
而滿寶則在具體的寫這些涼茶的配方,以及藥材發放等級,什麼情況的人發放什麼等級的藥包,以及各地需要多少藥包的大緻估算。
白善三人則根據她的估算計算出大概的花費和損耗……
四人一起忙到了快要各院要落鎖,這才分開。
而白善拿了寫了一大半的折子回到他們的住處後繼續寫,殷或身體不好,不能熬夜,因此準備去休息了。
劉煥求之不得,也跑去找别人玩去了。
白二郎一邊埋頭苦寫,一邊埋怨,“這不是太醫院和戶部的活兒嗎?我們為什麼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