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佃戶們似乎不太用心,産量不是很高。
白善也能理解,給官府做佃戶實在不是一件多高興的事,所以他收了夏收回來的麥子和秋收的稻谷後,留下足夠他們三家吃的,剩下的轉身又賣給了縣衙。
價格公道,既沒有占縣衙的便宜,也沒有讓縣衙占自己的便宜。
正想趁機賄賂一下白善的宋主簿:……
這是送上門的錢都不要啊。
現在那塊地附近到處都是人,白善讓人在露地上建了不少茅草屋給人居住,然後讓他們開墾他職田附近的荒地,以做官田。
至于他的職田,現在則是分成了一塊一塊的,或要種植冬小麥,或要挖池塘養魚,或者要種桑種麻,還有一些比較好的田則被開出來,灑下了菜種種菜。
這樣公器私用,縣衙裡暫時沒有反對的意見。
但被招進去的長工們在做一段時間後就會被篩選出來一組一組的分派到各個村子的官田上勞作。
朱三郎他們在第三天的傍晚領到了工錢,整整四十文。
他們三個依舊很瘦,但精神和之前大不一樣,因為他們進來前是流民,又有醫署的條子,所以雖然被分在種地這一行列裡,卻被分派了相對較輕的活計。
用帶着他們的人的話說就是,“先養好身體,後面才好用,不然一上來就弄壞了身體,以後誰給縣衙幹活兒?”
他道:“這話也不是我說的,是縣衙裡傳出來,說是縣太爺說的。”
因為白善時不時的過來查看詢問,因此工人們之間不敢互相傾軋,連衙役們都不敢對他們太兇,生怕給白縣令留下不好的印象。
雖然這位白縣令的手段也厲害,但從他做的這一件件,一樁樁事來看,誰都知道他愛護百姓,尤其是自己治下的人,所以便是心有戾氣的衙役也不敢做什麼。
更不要說董縣尉一再的三令五申,沒人敢違抗。
朱三郎領了四十文的工錢,立即往懷裡一揣,跑去找管理他們的書記員請假。
“進城?”書記員擡頭看他,再看向他身後的兩個青年,擠出笑容道:“是進城買東西嗎?要買什麼?我們這裡有啊,衣服鞋襪應有盡有,你别嫌棄它們針腳不細密,但它便宜啊,你上縣城裡打聽打聽,哪家鋪子的成衣才賣二十文?布料都是好布料,以後線要是崩了,自己買線回來縫一縫就能穿了。”
朱三郎:……誰買衣服不是一買能穿三五年的,誰會沖着崩線去買?
他總算是知道為啥縣衙的衣裳這麼便宜了。
他連忙道:“我不是買東西,是出去看看親人,他們跟我一起來了北海縣,現在不知如何了,所以我想去看看。”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我想讓他們也進縣衙打工,隻是其中有幾個帶着孩子,不知大人們可要。”
書記員立即道:“孩子沒工錢。”
朱三郎:“……小的不是這意思,孩子自然是不要工錢的,那大人做工了,孩子能跟着嗎?放心,他們不吃縣衙的東西,我們自己省下口糧來給他們。”
書記員:“你們吃的不還是縣衙給的嗎?你們都是流民吧,縣衙那邊有現成的規章,你們帶着人去就行,可以帶孩子。”
他扭頭去看了一眼沙漏,道:“時間不早了,這會兒縣衙應該下衙了,不過趙吏一般會比别人晚下衙,你們要是去得早,說不定今天還能住進來。”
朱三郎一聽,領了條子後便帶着兩個小夥伴飛奔進城,在城門口不遠的巷子裡找到了兩個人,“其他人呢,趕緊把他們叫回來,我們一起去縣衙登記去。”
那倆人看着大變樣的朱三郎三人,驚詫得不行,“這是新衣服?還有新鞋子,三郎,你們發達了?”
朱三郎拍掉他們的髒手,“别亂摸,你們也會有的,趕緊把大家都叫回來。”
倆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去縣衙的事靠譜?”
“靠譜,”朱三郎将懷裡還沒焐熱的銅錢拿出來在他們眼前一晃後就珍而重之的收起來,道:“三天結算一次工錢,我們去了兩天就正好碰上發工錢,我們三個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