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嘿嘿一笑,拍着白善的肩膀道:“别傷心了,你們北海縣的民風一直不淳樸,你又不是不知道,慢慢教化呗。”
白善橫了他們一眼道:“我現在就在教化他們。”
他道:“從規矩開始,我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的,行為上先須得守我的規矩。”
白善意味深長的道:“規矩嘛,守得久了,深到骨子裡,也就成了他們心中所想,自然也就教化了。”
一旁的崔先生忍不住問,“那大人為何不嚴懲他們?讓他們知道害怕,自然會更守規矩。”
白善微微搖頭,“不對,嚴懲他們,讓他們恐懼,就算他們行為上遵守了這些規矩,心裡卻不認同,反而會覺得本縣的規矩是錯的。現在這樣正好,他們不守規矩,本縣照着規矩來罰他們,就算他們心裡不恐懼,也好叫他們心裡知道,他們就是錯的!”
他道:“既然要守規矩,那就從本縣開始守,我守了規矩,他們自然也要守規矩。”
這一連串的規矩讓其他四人沉默了一下,半晌後,崔先生拍馬屁道:“大人以身作則,是我遠不能及的,慚愧慚愧。”
方縣丞也思索起來。
白善已經擡腳往放飯的地方去,“走吧,我們也去吃飯。”
白善他們也摸出了一個飯碗,排在役丁們的身後去打飯。
在前面打飯的衙役看到他們手抖了一大下,正伸着碗接菜的役丁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衙役。
白善掀起眼皮看向衙役,衙役吓了一跳,不敢讓縣令認為他虐待役丁,立即舀了一勺菜拍在了役丁的碗裡,瞬間将那大海碗堆得尖尖的了。
役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或許是怕衙役将多打的菜索要回去,他雙手捧着碗立即跑了,跑到前面領了兩個雜糧饅頭,轉身就走了個背風的地方先快速的吃起來……
白善拿着碗上前,給他打飯的差吏讨好的沖他笑笑,然後一臉糾結的給他打飯。
白善也隻拿了一個大海碗,所以他是要多打一點飯呢,還是少打一點兒,把空間留給後面打菜的人?
好糾結呀,縣令大人到底是更喜歡吃飯,還是更喜歡吃菜?
白善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在他要鏟第二下飯時起步走到了前面……
打飯的差役瞬間松了一口氣,但後面打菜的衙役卻提起了心……
白二郎和殷或他們都排在白善身後,但差役和衙役們也不知為何,對他們就沒這麼緊張。
明明這幾位公子身份也不低的,最後他們歸結為白善不僅是縣官,還是現管的原因。
五人打了飯,也在附近找了塊草地一塊兒坐在吃起飯來,護衛們也端了碗坐在他們附近吃。
别說,這菜看着不怎麼樣,但吃起來感覺還不錯,主要每個人碗裡不是有塊肉就是有塊油渣。
特别是油渣,誰要是能吃到一塊油渣,那是能炫耀一天的事。
白善運氣就極好,他碗裡就有一塊,翻出來給他們看,自得道:“看來我運氣不錯。”
白二郎就翻出兩塊油渣給他看。
隻落到一塊肉,還是瘦肉的殷或和白善一起默默地看着他。
方縣丞大口咬了一個雜糧饅頭,吃下去後便将心中積壓許久的問題問出來,“大人為何如此在意役丁的夥食?”
說真的,在第一次拿到白善給的服役要求清單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他以為上面是對役丁的要求,卻沒想到是對縣衙的要求。
上面直接将役丁的待遇提高了一大截,早食、午食和晚食全包不說,每一頓還多增加了一個饅頭一碗飯,還要求每餐不得少于兩個菜。
連饅頭的雜糧和白面的配比都提高了,讓雜糧饅頭更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