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鐘離這才轉身,想要回到船艙添一杯酒暖和一下岩石冰冷的身體。
但——
鐘離側着身體,注視着靜靜站在身後雙手握着手杖平靜看過來的男人。
對方一頭白發在夜色之中格外顯眼,似乎連同月光都能夠反射出去,甚至帶上一股發光的感覺。
沉默良久,鐘離這才開口,“那維萊特先生,也來賞月嗎?”
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沉默地看着鐘離,半晌才開口,“你不想讓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總是避着自己,想打招呼都沒有機會。
他雖然說着要審判神明,但是倒也不用現在就開始審判吧?
他明明也學習了蘇洺和神明打交道的方式,當做自己不知道。
但鐘離就是躲着,他們兩個人明明很有共同話題的好不好?
聞言,鐘離擡眸看着那維萊特,視線在對方深沉的眼睛上頓了頓,“神明已經死去,我如今隻是一個名為鐘離的凡人。”
“嗯。”那維萊特應了一聲,旋即又詢問道:“這就是你佩戴一個玻璃珠在身上的原因?”
鐘離:……
真的,他不想和那維萊特說話時有原因的!
鐘離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側過頭看向船艙。
船艙之中,蘇洺正低頭擺弄着自己面前的廚具将好幾條魚翻面煎熟,然後分出一人份的裝進保溫盒之中,動作慢條斯理帶着多年教育出的禮節,黑色的長發垂在身後随着動作晃動着。
突然,蘇洺擡眸,和鐘離對視一眼。
他的目光在鐘離和那維萊特身上轉了一圈,沉默片刻後端起旁邊的酒杯和水杯遞出去,“喝點兒?”
鐘離沉默地接過酒杯,站在甲闆之上繼續思考人生。
那維萊特低聲朝着蘇洺道歉,又轉過身站在了鐘離身旁。
在一片沉默之中,那維萊特終于開口,“鐘離先生更像是人類。”
鐘離想了想,還是選擇沉默。
無話可說。
身為神明,這條小龍要審判長自己。
身為凡人,自己徒弟要給這小龍搗亂。
那維萊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要歎氣,但還沒有開口就被打斷,
女孩從船艙之中探出腦袋,指尖勾着那維萊特發尾的發帶晃了晃,“那維萊特,來吃飯,香菱手藝很好的,你絕對會愛上這種味道。”
話音未落,旁邊一顆腦袋湊了過來。
小熊一樣的生物湊在芙甯娜的身旁,歪着腦袋看着窗外的場景。
在那維萊特疑惑的視線之中,鍋巴嘿咻嘿咻的爬出窗戶,步伐繞着那維萊特的身體畫了個半圓,剛剛好繞開了那維萊特,然後直奔鐘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