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難以看清東西,可對于蔺綏和燕秦來說卻不是難事。
蔺綏牽着細繩,控制着紙鸢的方向。
黑白相間的燕子在黑夜中隐秘又招搖,随風而動。
控制着一樣事物的感覺清晰的反饋到蔺綏的手中,他線的松與緊,選擇的方向,都會對這隻紙鸢造成影響。
當蔺綏收線時,紙鸢也慢慢地下落,落到了燕秦的手中。
“這隻燕子屬于你,你讓他飛它就會飛,你讓他落下,他就會落下。”
燕秦一襲黑衣被春日夜風吹的微亂,随意束着的發也微亂,他拿着那隻燕子紙鸢,靜靜站在蔺綏面前。
“不過是個沒有生命的物件,你怎麼知道他願意?”
“對于一隻紙鸢而言,被人牽引時他才有意義,能被阿綏握在手中,是他的幸運。”
他們句句在說紙鸢,句句不是紙鸢。
那隻黑白的燕子因為風尾羽微動,像是在附和。
蔺綏将一縷發絲别到耳後,衣袖輕揮,那隻燕子連帶線軸都被他拿走。
“給拂雲派去信吧。”
蔺綏将那些證據告訴了燕秦,燕秦聞言心喜,知道阿綏應當是原諒他了。
他總是這般好。
燕秦微愣,他為什麼要說總是?
大抵是從前吧,燕秦沒細想,跟上了蔺綏,亦步亦趨。
拂雲派的新掌門是五師叔,他回到師門後,沒有聲張之前的事,隻說出了一個大妖,了塵和若一拼盡全力才封印,他們也不幸捐軀,拂雲派上下挂起白幡,無一不哀。
當接到燕秦的來信時,新掌門請了大師兄和三師兄一同來看。
大師伯得知他沒死的消息,怒罵了一聲奸猾,他們原先覺得是一命換一命,此事不光彩,也就如此了結,沒想到若一居然沒死。
大師伯動了清叛徒的心思,但這心思很快又打消了。
無他,燕秦在信的最後附上了客氣卻暗藏威脅的話語,不僅如此,還有一些所謂的證據。
他們立刻去尋找,沒想到還真找到了,三人面面相觑,臉色各異,誰也沒說話。
新掌門下了定論:“算了,拂雲派的名聲不能被壞。”
“難道就看着他們這麼嚣張嗎?”
“大師兄,了塵和若一都已經死了,世間再無這兩人。”
“可他分明……”
掌門眼裡暗含警告:“不過是長得相像罷了,世間長得相像的人太多了!”
大師伯歎氣,搖頭拂袖而去。
三師叔拍了拍師弟的肩膀,追去勸說大師兄了。
京城,燕秦收到了回信,約他郊外山上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