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一邊頂撞着權傾朝野的蔺大人,口中一邊叫着他幹爹,恐怕蔺大人會更受不住些吧?
燕秦用力捏緊了自己的手指指節,
揮散那些不合時宜的驚世駭俗的想法。
他并沒有要叛出家門給自己換個爹的打算,
他爹算是誤會大了。
燕峮給了燕秦一個眼神,讓他不要說話。
他兒子還涉世未深很多彎彎繞繞不懂,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官能不懂嗎,
蔺綏必然是有所圖,他燕峮就算是豁出去也不會讓蔺綏搶了他的兒子去給他日後摔盆。
“燕大人這話倒是提點我了,本來我沒有那個想法,現在覺得也是時候該收個幹兒子了。”
燕峮說的如此不給面子甚至用上了略有些過激的語氣,
蔺綏雖然心裡覺得好笑但面上也不會表現的毫無芥蒂,給出了一個應該表現出來的反應。
陳和是四十多歲才找的幹兒子,蔺綏如今二十七八,不過收幹兒子其實也到了年紀,
多的是有年紀比他還大的人上趕着來磕頭做兒子,隻是他都沒應允罷了。
燕秦對上蔺綏似笑非笑的眼眸,面色略紅,
并不是氣惱,
而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燕峮聽了蔺綏的話,恨不得噴他一臉唾沫星子。
蔺綏悠悠然地将手裡的茶盞往旁邊一擱,青瓷和實木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放心吧燕大人,
令郎年紀太大,給我當幹兒子我也瞧不上。”
青年垂着眼眸,神色顯得頗為冷淡。
“彩绡,送客。”
燕家父子就被态度不好的家仆請了出去,燕秦跨出門檻時,心裡還頗有幾分委屈的意味,滿腦子都是蔺綏不耐的模樣。
“二郎,要是他還來糾纏于你,你便離他遠些,”燕峮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他走了之後蔺綏直接帶人上門把他兒子搶進府裡,又道,“不若你跟着我和你娘一塊兒去郾州,不行,那兒的書院太差,不然不去柏州找你大哥,去他那兒住着?”
燕秦不知道他爹腦子裡想了一出奸佞入室強搶良家子的戲碼,搖頭道:“不必,爹,他要是收幹兒子,必然是兩方你情我願,否則他不是養了個仇人,何必費這心思。”
“再者,就算明年我不在京城參加會試,但在殿試時始終要進京,以後也許也會留在京城,擡頭不見低頭見。”
燕秦知道以上種種理由都是他的托辭,他不想離開京城,至少現在不想。
燕峮冷靜下來想想也有道理,忍不住長歎了一聲,又是擔憂又是松口氣。
“爹,明日你去郾州,那兒濕熱,容易起疹子,我讓娘帶了足夠的藥膏……”
燕秦說起明日的事,燕峮忍不住跟着他的話走,兩人一邊說一邊朝着家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