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有筆墨紙硯,燕秦卻沒有用上,而是用自己的那根在上方擦過,當做是描畫。
蔺綏是翻牆來,卻不是翻牆走的,燕秦開了小院裡的門,門後邊停着軟轎。
燕秦站在門邊看着轎子離開,提着燈籠瞧了許久,直至巷子裡沒了轎子的影,才收回了視線。
要不是這秋日風太冷,他都要以為那是自己一場旖旎的幻覺。
小院内夜明珠散亂,燕秦彎腰,一顆顆将它們收好了。
這回總不是因為人情,下次他便有借口去見蔺綏了,便說是物歸原主。
這小珠有十七顆,他可以見蔺綏十七次。
燕秦被自己這取巧的心思逗樂,望着天邊明月,眼前卻是青年潮紅的臉。
他略有些嚴肅地想,蔺綏清瘦,身子骨不好,想來是受不得這秋夜冷風,又如何能受得了隆冬夜寒,下次該讓他上門去才對,這樣也免得蔺大人金貴的身子又奔走一遭。
燕秦回了有些狼藉的書房,将桌案地面都擦拭好,想到最後蔺綏要他都弄出來以免麻煩事,又有些臉紅走神。
他們這是算什麼關系,燕秦也說不清。
這事兒說出去誰信呢,蔺大人同他夜裡厮混,若不是自己經曆了,他都不信。
下回見着蔺綏,該問清楚的,問問他到底是不是打算把那個羅公子收為幹兒子。
燕秦頗有些嫌棄,那羅公子實在配不上。
蔺綏回家後洗浴了一番,羅睺珠完成了第二次共感,距離上一次倒是超過了五天,因為他離開京城去辦理錦衣衛之事。
那什麼羅公子他并不熟悉,他隻是找他父親辦事,是他父親試探性地詢問,他場面話應付推辭了兩句,連自己誇的什麼都忘了。
自從燕峮上他家門後,關于他正打算收幹兒子的消息就莫名流傳了出去,以至于不少人來推薦。
估計是覺得他這病殃殃的身子骨活不了多久,所以打算越早謀到東西越好。
不過蔺綏覺得自己還能活蠻長時間,畢竟他和原主還是有些區别的,他的身體是按照原主的身體拟态出來,并非是直接進入原主的身體。
原主雖然不是太監,但也差不太多,以前不亂搞是忙着讨好幹爹,忙着各種事情,後邊傷了身體了,就有心無力了,哪怕身旁擺着美妾也沒有力氣。
因此那些人罵他小閹黨他才會那麼記恨,願望也是當上第一權臣,好把那些看不順眼的人都搞死。
在暗中的準備差不多時,蔺綏奏明了皇帝。
皇帝立刻宣告了這件事,即使朝中反對聲激烈,他也不放在心裡,畢竟還有很多人贊同,皇帝自我習慣了,對于那些反駁的沒什麼好臉色。
立錦衣衛,封蔺綏為錦衣衛指揮使,全權管理錦衣衛。
蔺綏走馬上任,接管了宮内禁軍,頒布了錦衣衛條令,掀起了一場自上而下的風暴。
飛魚服,繡春刀,錦衣衛辦事,閑人勿擾。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各地,因為各處都要設立錦衣衛的下屬部門。
燕秦即使沒有進入官場,也看見了這巨大的權力和權力下的野心。
在夜間還懶散地讓他輕一些的青年,在白日裡是一柄其他人不敢直視的充滿血氣的殺人刀。
若是在平日,燕秦該憤怒,可偏偏這次他沒有,這讓他在看見挂在廳堂上‘世代忠良’的匾額時,有些許心虛。
他想或許他并沒有他爹那麼正直,也沒有其他人誇贊的那麼好,因為他感覺到了隐秘的不該存在的歡愉與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