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州的知州姓朱,今年三十多歲,長相瞧着更老氣些,沖着蔺綏行禮,肚皮将官服撐的鼓囊囊,笑的和氣。
朱大人同蔺綏寒暄,為他介紹着嚴州城内的風土人情,又說準備了上好的佳肴酒宴為指揮使大人接風洗塵,左右就是不提剿匪之事。
蔺綏将帶來的駐軍和一部分錦衣衛留在了城外,跟着朱大人進城。
席間好菜好酒,知州、同知以及下屬縣城的官員們坐了一大桌,席間一派和諧。
蔺綏倒也沒先提剿匪之事,隻是看着這些人做樣子。
“本官身體不好,便以茶代酒了。”
蔺綏給自己斟茶,朱大人想勸兩句,被蔺綏似笑非笑的視線掃過,莫名脖子一冷,便沒繼續說話。
這讓,如今看來此計不成,得換一計了。
吃到興頭上時,朱大人拍掌,便有美人來獻舞。
燕秦冷着臉看着那個恨不得貼在蔺綏身邊的舞姬,手裡的劍出竅半寸。
寒芒如星,在舞姬的眼睛上晃過,吓得舞姬身體一顫,便錯了動作,面上略帶瑟縮。
蔺綏仿佛沒看見舞姬出錯一般,喝着茶靜靜看着。
他這副模樣讓
“大人若是喜歡,不如今天就讓她伺候大人歇息如何?”
舞姬略有羞澀地站在原地,用低頭掩飾自己的恐懼。
她感覺到了這位大人身後的侍衛的殺意,忍不住渾身僵硬。
“她還差了些,”蔺綏将茶盞放在了桌上,笑吟吟道,“不如朱大人來我房裡……”
底下一陣吸氣聲,朱大人更是難掩震驚。
蔺綏慢悠悠地把剩下的話說完:“商讨剿匪一事,如何?”
朱大人連忙說:“此事也無需太着急,嚴州境内多山,山匪也不止一處兩處,這要剿滅所有恐怕有些難度,不如商量商量從何處下手為妙。”
“山匪衆多,看來朱大人對此事引以為傲,連何處匪患最為猖獗也不知嗎?”
朱大人起身憤憤道:“指揮使大人,您這話下官可聽不下去,嚴州匪患,下官身為嚴州的父母官,自然是異常憂心,前些年朝廷也不是沒派兵剿匪,下官更是日日操勞,指揮使大人這句話,可真是寒了下官的心。”
席間的氣氛驟然僵硬,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嚴州各處官員沉默地表态,皆是望着蔺綏,略帶些施壓之感。
“操勞,”蔺綏輕嗤,“錦衣衛從陽青到雲建的路被山匪堵住,無法建駐紮處,錦衣衛隊長請兵處理,為何推脫?”
朱大人冷冷道:“嚴州境内用兵之處頗多,下官已經給錦衣衛撥了人,偏生他們解決不了,此乃錦衣衛能力問題,又與下官何幹?”
“看來指揮使大人剿匪是假,為錦衣衛鋪路才是真,虧下官還以為大人是來解決嚴州大難,想來是下官自作多情了。”
朱大人給的歪瓜裂棗,蔺綏都懶得言說,更何況那些山匪在錦衣衛部署時總能消失不見,之後又頻繁破壞,其中沒有貓膩才怪。
蔺綏拍了拍手,神色惋惜道:“朱大人有張巧嘴,卻沒有個聰明腦袋。”
“此事因錦衣衛起,本官便想着這嚴州是亂成了什麼樣子,山匪竟然敢公然破壞官家事物,便請兵剿匪,朱大人是喝酒喝糊塗了,才将二者本末倒置?”
“看來一會兒點兵剿匪之行,朱大人是去不得了。”
為了避免這群人過夜再說,蔺綏特地放慢了步調,在野外休息了一夜,午時前才入城,如今外邊太陽正大,正是剿匪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