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目光微變,一手抓着白瑤往後退了兩步,擡手拂袖,掃落了藏在陰暗裡的毒蟲。
在他的手落下之時,一道利爪襲來,他不得不側身避過,可也被劃傷了臉,與此同時,那利爪變得越發扭曲,卻收斂了危險,猶如是觸手一般裹住了女孩的腰,把她拉回了自己身邊。
白瑤擡起臉,月色下所見到的,是一個半邊身子都因為裡面的血肉在鼓脹而破碎的少年。
他那碎裂的肌膚之下,瘋狂湧動的血肉不斷的變化凸起又凹陷,利爪,蠍尾,蛇尾,甚至是不知名動物的血盆大口的模樣,又是纏繞攪在一起的觸手,還有偶爾從血肉堆裡冒出來的獸眼,直勾勾的盯着懷裡女孩的臉。
不停變化的形狀似是在争鬥,又似是在交纏,彰顯着這個勉強還有着人形的少年人究竟是吞噬了多少蛇蟲鼠蟻,如今又是一個多麼恐怖的存在。
蚩蟲另半張臉上的紅色瞳孔裡浮現出恐慌與不安,他試圖用完好的手把自己破碎了的那半邊肌膚給合攏,又手忙腳亂的把女孩的頭按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告訴自己,沒關系的。
隻要她不看自己,她就會不會害怕,那麼就不會離開他。
蚩蟲身體發着抖,他不谙世事,不通世俗,可他也知道自己和别人都不一樣,他是萬千蠱蟲的集合體,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而已。
他的存在,完全是超出常人認知,也是令人感到惡心又恐怖的噩夢。
另一邊,傳來了上官洛輕快的笑聲,“對,就是這樣,瑤瑤,你看到了吧?他很惡心的呀,和他比起來,我可是一點都不恐怖呢。”
蚩蟲擡起臉,“閉嘴!”
少年那半邊身子裡奇形怪狀的血肉翻湧的更厲害。
随着一雙手抱住了他那惡心恐怖的身體,他的身體裡所有的變化都在此刻靜止。
白瑤擡眼看他,眼裡還閃着雨夜裡的星光,她笑起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我的小蟲可是世上最厲害的人!”
蚩蟲呆呆傻傻的看着她,對上她的眼時,還能從她的眼底裡看到自己殘缺不堪的身影。
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的愈合,那碎裂的肌膚漸漸合攏,把扭曲掩蓋起來,他又成了那個明豔的少年郎。
過了許久,他昳麗的面容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雙手把女孩抱的很緊很緊,他把下颌抵在她的頭頂,得意的說:“不論瑤瑤去了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上官洛臉上沒了笑,他神情懵懂的看着那邊的年輕男女,不明白為何事情的演變與自己預想裡的不一樣。
上官意從陰影裡走出來,他怔怔的問上官洛,“你真是我的父親?”
上官洛坦然一笑,“是呀。”
上官意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他再看向那邊的蚩蟲,無需過多的言語,隻是看到蚩蟲與上官洛如此相似的外貌,他就知道自己與蚩蟲是什麼關系了。
上官意問:“那個萬人祭,也是你做的?”
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上官洛回答:“是我做的。”
上官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上官洛輕笑一聲,“傻孩子,我當然是為了回到過去,讓你娘活過來呀。”
他十年前來到白府,改變了所有人的認知,便有了一個不起眼的白家庶子的身份,他要留在白溶溶長大的地方,然後重新把她帶回來。
至于阮氏,那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棋子,他稍微給她一點甜頭,就能讓她心甘情願的幫自己做事。
哪怕是阮氏在府中殺人的事情被兒子撞見了,為了保守秘密,她也隻能痛下殺手。
當然,阮氏是不忍的,可是與自己的利益沖突時,她可以放棄自己的孩子。
這也就是白璃璃那麼想要調查兄長死亡的真相,而阮氏卻不贊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