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已經清查了你們的家産,拟定了折子,待陛下過目後,你們一個都别想跑。
當然,本官仍然願意給爾等機會。是誰指使你們貪污銀兩,欺壓百姓?是不是魏淵?”
沒人回答他。
突然,有人冷笑道:“貪污?尚書大人請告訴我,我貪污了多少銀子?老子入職打更人十幾載,一個銅闆也沒貪。”
哼,還逞口舌之利……刑部尚書循着聲音走過去,看見了說話的男人,他第一眼不是在男人身上,而是整潔的牢房給吸引了。
地面的贓物、枯草統統被掃到角落裡,牆角的蛛網也不見了,草席依舊破爛,但整整齊齊的貼合在鋪上,每一處細節都井井有條。
刑部尚書心裡納悶着,審視着說話的男人,這是一個神色古闆的打更人,盡管身上穿着囚服,卻給人一種幹淨整潔的清爽,頭發梳的整整齊齊,左右卷起的袖管極其對稱。
看着這個男人,看着這間牢房,包括刑部尚書在内,幾個刑部官員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舒暢感……
“此人叫什麼。”孫尚書負手而立。
“李玉春。”
“貪墨了多少銀兩?在内城有幾套房啊。”
官員翻開冊子看了片刻,半天沒說話,被孫尚書掃了一眼,才低聲開口:
“在内城有一套簡陋小院,家中有一個老母,一個懷孕的妻子,錢财……刑部隻在他家中搜刮出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孫尚書震驚了,堂堂一個銀鑼,竟隻有五十兩銀子的家當。
“你們怎麼查的。”孫尚書覺得這是刑部的人辦事馬虎。
官員低聲在他耳邊說了片刻,聽完,孫尚書沉默了,似乎懶得再搭理這個愛幹淨的男人,轉身就走。
恢複安靜的大牢裡,姜律中背靠着牆壁,歎息一聲。
“老姜,有什麼打算?”隔壁的金鑼敲了敲牆,問道。
“能有什麼打算,革職之後,另謀生路呗。我是不會去做暗子的,妻兒都在京城。”姜律中沒好氣道。
“嘿,我無兒無女,倒是可以走一趟江湖,京城這地方也待膩了。”那位金鑼說。
“狗屁。”姜律中冷笑一聲:“你前陣子還說打算娶妻生子,在京城安定下來。老子就恨這些年沒搜刮錢财,隻拿一些蠅頭小利,否則這牢蹲的也不冤。”
“呵,那你出獄後落草為寇去吧。”
“滾。”
最壞的結果就是被革職,至少生命威脅是不會有的,高品武夫,隻要沒有犯下太大的過錯,朝廷不會處以極刑。
發起狂來的高品武夫,破壞力不容小觑。
“哎!”又是一陣歎息,繼而是長久的沉默。
離開大牢,刑部尚書問道:“怎麼沒看見那個姓許的小雜碎。”
“似乎逃了。”官員回複。
“發通緝令了嗎?”
“已經拟好,等衙門蓋了章就能發布。”
孫尚書滿意點頭:“那小子貪墨了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