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4頁)

  “我剛洗完澡,冷水澡。”

  沒有夜宿教坊司的許七安回答。

  “然後?”

  “這裡是南方。”他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忽然歎息道:“找一找以前的感覺……姜金鑼張巡撫你們回來啦。其他人留宿教坊司去了。”

  張巡撫點點頭,自顧自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怎麼沒留宿教坊司?”姜律中審視着許七安,據他所知,這小子也是個花場老手。

  “任何與銀子挂鈎的交易都是低俗的,是罪惡的。堅決抵制這種行為。”許七安臉色嚴肅的說完,徑直走遠了。

  姜律中望着他的背影,心說,這小子是喝高了吧。盡說些糊塗話,而且,煉精境的武者早已寒暑不侵,卻裝出一副饑寒交迫的模樣。

  許七安進了房間,關上門,自娛自樂的發抖,快速奔上床,把被子一卷,假裝自己生活在陰冷潮濕的南方。

  按照地理位置來說,禹州雖然不是沿海,但也是南方了。與京城的刮骨寒風不同,禹州的冷是貼着肌膚,鑽入毛孔的。

  這讓許七安想起上輩子生活的南方,大冬天的洗澡,關熱水抹香皂,一邊抹一邊發抖。

  洗完澡穿衣服,穿着穿着,鼻涕就流出來了。

  可惜練氣境武者體魄強悍,等閑是不會覺得冷了。即使泡在冰水裡,頂多也是感覺冰涼。

  裹着被子,許七安安心進入夢鄉。

  ……

  燭光如豆,搖曳着昏黃的光暈。

  張巡撫坐在案前,提筆,書寫折子:

  “臣路過禹州,無意中察覺到一起貪污案,禹州漕運衙門綱運使嚴楷,指使當地幫派黃旗幫殺害護船衛隊,貪墨鐵礦,偷偷運往雲州……

  “臣查閱禹州漕運衙門沉船卷宗,發現十年内,沉船次數總共四十三起,丢失鐵礦兩百萬斤,數額之巨,令人發指。國賊無聲無息間,榨取大奉國祚,敲骨吸髓,叫人不寒而栗。

  “禹州一州之地,十年内便丢失兩百萬斤鐵礦,大奉十六州累積的話,又将是何其龐大的數額?臣請陛下徹查大奉各州漕運衙門的趸船傾覆事件。

  “前工部尚書勾結巫神教,暗中扶持雲州匪患,恐有謀逆之舉。

  “此外,銅鑼許七安機敏過人,能力出衆,乃國之棟梁。此番破獲趸船案,此人當居首功。

  “雲州之行兇險莫測,微臣必當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次日黃昏,一行人離開禹州,繼續乘船趕赴雲州。

  白天許七安帶着虎贲衛和打更人同僚,在城裡采購了一些時令蔬菜、酒水、米糧等物資。

  走的是漕運衙門的賬,相當于白嫖了。

  當天夜裡,船上夥夫給欽差隊伍做了一頓豐盛的晚宴,酒足飯飽後,許七安盤坐在房間裡吐納。

  “甯宴啊,你昨兒沒睡禹州教坊司的花魁,真是太可惜了。”宋廷風都替同僚感覺可惜。

  “嘿,那紅袖娘子看不起咱們這種粗俗的武夫。”許七安說。

  “那是你沒表露身份,你要告訴她你就是寫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大才子,她還不急着自薦枕席。”宋廷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