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淵皺了皺眉,道:“去年末,北方大雪下了數月,凍死牲口無數,臣當時就料到蠻族會南下劫掠。”
元景帝恍然記得是有此事,皺眉道:“後續呢?蠻族南下入侵邊關,為何打更人沒有提前收到消息?”
“是臣疏忽了。”魏淵道。
其實是他收回了北方的暗子,調往東北去了。
元景帝淡淡道:“北方蠻族南下入侵,魏淵有失察之過,免去左都禦史之職。罰俸一年。”
殿内安靜了一下,群臣腦海裡飄過密密麻麻的問号。
打更人雖然有刺探情報的職責,但那屬于順帶業務。再者,北方蠻族南下入侵,鎮北王死守不出,仗都不打,即使提前知道蠻族要入侵邊關,又有什麼意義?
這鍋怎麼都甩不到魏淵頭上吧?
不過,難得元景帝把炮火轉向魏淵,盡管心裡困惑,但文官們立刻抓住機會,趁機攻讦魏淵,大呼聖上英明。
一位禦史出列,強調道:“陛下,鎮北王坐視百姓受兵災之禍,無動于衷,請陛下降罪。”
元景帝的回應就四個字:“朕知道了。”
禦史不甘心的退回。
朝會漸漸走入尾聲,等處理完這段時間積壓的政務,群臣停止上奏後,元景帝擡起食指,輕輕一敲桌面。
穿蟒袍的老太監出列,環顧群臣。
來了……殿内諸公心裡一動。
方才都是正常奏對,盡管免去魏淵左都禦史的職位令人意外,但元景帝突然召開朝會,絕對不是因為這件“小事”。
老太監展開手裡的诏書,朗聲道:“朕已查明福妃案始末,皇後上官氏指使宮女黃小柔殺害福妃,構陷太子……
“經朕百般責問,上官氏對其罪行供認不諱,皇後失序,德不配位,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罷退居長春宮。”
長春宮就是冷宮。
殿内殿外,一片死寂。
上至一品三公,下至殿外群臣,但凡聽到诏書内容的,全都懵了。
一片靜默中,有低沉的聲音響起:
“陛下,此事不可。”
元景帝眯着眼,面無表情的看着出列的一襲青衣。
魏淵兩鬓斑白,雙眸中沉澱出歲月洗滌出的滄桑,直勾勾的與元景帝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同時出列,大聲道:“陛下,福妃案未經三司審理,不可輕易定論。”
元景帝一字一句道:“這是朕的家事。”
新任禮部尚書搶身而出,作揖,大聲道:“陛下,廢後同樣是國家大事,不可草率。還請陛下将福妃案交由三司審核,再做定奪。”
雖然诏書上說,皇後已經認罪。但廢後事關重大,諸公們不知情況的前提下,是不會同意元景帝廢後的。
“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