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内院,小宦官用力咳嗽一聲,給出提醒。
許七安心領神會,在院中停了下來。
琅兒腳步不停,獨自進了裡屋,接着,許七安捕捉到她細細的聲音:“娘娘,許大人來了。”
陳貴妃“嗯”了一聲,柔聲道:“我有些話要和許大人說,你們都退下吧,去外院。”
然後是臨安的聲音,嬌聲說:“啊?臨安也要走嗎?我不走我不走。”
“臨安聽話。”
“……哼。”
……陳貴妃這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要屏退其他人,有什麼話是大家不能坐在陽光裡說的?許七安眉頭緊皺。
緊接着,臨安和屋子裡的兩名大宮女跨出門檻,與許七安擦身而過時,裱裱偷偷吐了吐舌尖,低聲說:
“待會記得向本宮彙報。”
小宦官左右為難,正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便聽琅兒說道:“娘娘說了,其餘人退下,你沒耳朵嗎。”
“哎。”小宦官點頭應着,轉身跟了上去。
“等等,”許七安喊住他,訓斥道:“陛下派你來監督我,你得有‘欽差大臣’的自覺,腰杆子挺直些。”
旋即,他大聲說:“本官終究是外臣,與貴妃娘娘不便私下見面,這位小公公負責監督本官,是奉了陛下旨意的。”
他這話表面是說給琅兒聽,其實是對裡頭的陳貴妃說。
沉默了幾秒,屋裡傳來陳貴妃的聲音:“那便在外頭候着吧。”
“站遠點……”許七安揮揮手。
小宦官乖順的退到遠處。
站在院中,許七安假裝整理儀容,其實趁着這個短暫的時間,權衡着利弊,猜測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如果隻是感謝我,沒必要屏退衆人,換而言之,陳貴妃與我說的話,是不能被外人聽見的。
“我讓小公公站遠一些,是對陳貴妃的一種妥協,站遠處的優勢是,既聽不到我和貴妃的談話,又能清晰的看見我們在屋内的一舉一動。
“這就杜絕了陳貴妃假裝老鷹吃小雞,實則誣陷我欺負後妃的算計……雖然這個操作有點粗劣,但我不能不防。”
思考結束,他進入了屋子,見到了端坐在軟塌,華美宮裝的陳貴妃。
這是許七安第二次見到陳貴妃,上一次還是去年年底的祭祖大典,他一嗓子吼塌永鎮山河廟,然後假模假樣的表忠心,近距離見過皇帝的女人們。
陳貴妃和臨安是一樣的臉型,标準的鵝蛋臉,眉眼、嘴唇、鼻子都很标緻。
單憑顔值來說,陳貴妃比皇後要稍差,但她的氣質端莊溫婉,親和力比皇後強。
不過,繡花華美的衣裙和頭上繁雜昂貴的首飾,破壞了她的親和力。
許七安見過的女子裡,隻有臨安能駕馭奢華的首飾和衣衫,越是華貴,她的魅力就越強。
就好比很多女孩子,不打扮的時候很漂亮,一旦濃妝豔抹,就顯得俗氣。而臨安則是那種打扮越豔麗,就越好看的女子。
這一點母女倆不像。
“今晨陛下在朝堂提出廢後,許大人想必有所耳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