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頂,元景帝猛的回身,指着秘境中的許七安,急切道:“監正,朕不允許許七安遁入空門,成為佛家弟子。
“不管用什麼辦法,你一定要阻止。”
監正笑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區區一個銀鑼,不必在乎。”
“不行!”
元景帝一口否決,氣沖沖道:“大奉好不容易出一位天縱奇才,怎可讓佛門度了去,你一定要阻止他,哪怕輸了天機盤。”
監正颔首:“陛下放心。”
他握住了酒杯,杯中酒水平靜,映出日月山河,映出黎民蒼生。
監正蒼老的手掌,青筋凸起,似乎在蓄力。
金剛經到手,他的目的達到了,至于“修羅問心”這一關,必須有外力才能阻止,單憑許七安自己,絕對無法抗住佛法灌頂。
但這時,監正忽然停下來,愕然眺望遠方。那是雲鹿書院的方向。
……
“啊,狗奴才抵抗住了。”裱裱興奮的尖叫一聲。
佛境裡,寺廟内,許七安松開了按住貂帽的手,貂帽依舊戴在頭上。
他短暫的獲得了自我意志,抗拒加入佛門,抗拒那些灌輸進來的思想。
呼……這一聲吐息,是場外無數人的吐息。
度厄羅漢皺了皺眉,搖頭道:“皈依佛門,才能脫離苦海,長生不朽,長生不朽,方能度化他人。明明有大佛根,為何卻如此執迷不悟?”
許七安的抗拒,似乎引來了佛像的震怒,佛山霧氣劇烈抖動,一道頂天立地的金身法相凝聚。
它宛如天地間的一切,萬事萬物都變的渺小,雲霧在他周身缭繞,法相的臉隐藏在肉眼看不見的高空。
寺廟還沒有法相手掌大。
擎天的法相緩緩垂頭,望着寺廟,而後,徐徐伸出了巨大的佛掌。
往下一按!
寺廟裡,許七安肩膀猛的一沉,像是肩上被壓了一座大山。
排山倒海般的壓力,迫使他下跪。
不能跪,不能跪……許七安心生警兆,他有預感,這一跪,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他會變成另外一個自己,一個尊佛禮佛的許七安。
寺廟外,擎天法相的佛掌,再次往下一按。
咔咔咔……許七安的渾身骨頭爆豆般的作響,尤其脊椎骨,隐隐外凸,随時都會刺破血肉。
他的頭埋的更低了,怎麼都直不起來。
唯一不變的,是膝蓋沒有彎曲。
不跪,不跪,不跪!就算要信佛,也是我心甘情願的信,誰都不能馴服我。
低着頭的許七安臉色漲紅,汗水一滴滴的滾落,他雙目充血,臉色猙獰,竭力對抗着從天而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