洩露情報給妖蠻兩族,讓他們和鎮北王死磕,既是驅虎吞狼,也是讓狼群噬虎,妖蠻兩族若是敗了,那就讓修為大漲的鎮北王去應對巫神教入侵,而後伺機再來一次同樣的套路。
鎮北王若是敗了,既懲戒了屠城的罪人,又能讓自己脫離朝堂,重新掌控軍隊,因為以北方蠻子的兇狂,沒了鎮北王,最适合鎮守北方的是誰?
答案不言而喻。
……許七安悄悄咽了口唾沫,搖搖頭:“可是,鎮北王與巫神教有勾結。”
魏淵溫和的笑了笑:“如果利益一緻,我也能和巫神教勾結。可當利益有了沖突,再親密的盟友也會拔刀相向。所以,鎮北王不是非要死在楚州不可。
“許七安,你要記住,善謀者,需隐忍。匹夫之勇,固然一時爽利,卻會讓你失去更多。”
可是魏公,我本就是武夫啊,不信神不禮佛,不拜君王不敬天地,沖冠一怒敢讓天地翻覆,這就是真正武夫。
這是你當初告訴我的……
魏淵擅謀,喜歡藏于幕後布局,徐徐推進,大多數時候,隻看結果,可以忍受過程中的損失和犧牲。
許七安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唯心,為人做事,更多時候是注重過程,而非結局。
比如,當初姓朱的銀鑼玷污少女,許七安選擇隐忍,那麼到現在,他可以讓朱氏父子吃不了兜着走。
而他當時的選擇是一刀把朱銀鑼斬成重傷,被判了腰斬之刑。
這就是魏淵說的,要隐忍,逞匹夫之勇隻會讓你失去更多。
可是,隐忍的代價是那位無罪在身的少女被一個禽獸淩辱,當着一衆男人的面淩辱。結局不是懸梁就是投井。
事後的複仇有意義嗎?
少女還是死了呀。
許七安當時要的,不是事後的報複,而是要那個少女平安無恙。
一刀斬下,念頭通達,無愧于心。
“我和魏公終究是不同的……”他心裡歎息一聲,問道:“魏公你怎麼知道王妃見不到鎮北王?”
他心裡湧起強烈的質疑,懷疑出賣王妃的,還是魏淵。
魏淵徐徐說道:“楊硯讓禁軍送回來的那些婢女,我給打發回淮王府了。以楊硯的性格,如果這些婢女沒有問題,他會直接送回淮王府,而不是送到我這裡。反之,則意味着這些婢女有問題。
“我問明情況後,就知道王妃必定是被你救走。楊硯也有此懷疑,所以才把人先送回打更人衙門。除了楊硯之外,沒人看過現場,你的“嫌疑”很輕,等閑人懷疑不到你。
“但以咱們陛下的多疑性格,但凡有一絲可能,就不會放過。到時候可能會派人盤查。不過,他這會兒是沒心情和精力管王妃的事了。”
難怪離開楚州前,楊硯跟我說,有事多請教魏公……許七安松了口氣,有一群神隊友真是件幸福的事。
這時,魏淵眯了眯眼,擺出嚴肅臉色,道:
“使團出發前,陛下曾多此一舉的告之我王妃會随行,他是在警告我,不要做小動作。沒想到王妃的行蹤還是被洩露出去。”
許七安心裡一動:“魏公,關于這件事,我要詳情要禀告。”
魏淵深邃滄桑的眸子略有明亮,坐姿正了幾分,道:“說來聽聽。”
“蠻族背後有一個術士團夥在暗中支持,當日我殺……殺過去的時候,發現一位術士正與蠻族高手們混迹在一起。”
魏淵沉吟道:“稅銀案中幕後主導的那個?”
……許七安噎了一下,心裡喟歎一聲,以魏淵的智慧,又怎麼會忽視稅銀案中出現的神秘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