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緩緩點頭:“打敗拓跋祭的軍隊,我們才能沒後顧之憂。問題是,論騎兵,我們遠不是靖國騎兵的對手。論火炮,他們也配備了不少火炮和車弩。除了數量上,我們有壓倒性的優勢,其餘方面并沒有。”
一位将領笑道:“所以你們來的正好,現在我們有了充足的兵力和軍備,兵貴神速,可以直接開戰,打拓跋祭一個措手不及。”
楚州這邊的武将們也露出笑容,他們等待援兵已經很久了。
姜律中緩緩點頭:“知道他們的位置嗎?”
楊硯“嗯”一聲:“隻知道具體方位,有斥候盯着,一個時辰回來複命一次,目前為止,沒有發生異常。”
姜律中環顧衆人,道:“此戰必須速戰速決,否則以巫師的能力,打持久戰的話,屍兵會越來越多。我們在戰場上,未必能及時燒毀屍體。”
巫師有操縱屍體的能力,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當場焚燒戰死的屍體,這樣才能有效遏制屍兵的數量。
衆人就着這個話題,展開讨論。
“司天監的術士會為我們給出方位,到時候先來幾輪轟擊。然後弓箭手和火铳兵推進……”
“但如果對方撤退,除了騎兵,其他兵力追不上。騎兵追的話,便是羊入虎口。”
“要不趁着兵力多,形成合圍之勢?”
“不行,合圍就是在分散兵力,反而失去了我們的優勢,對方朝任意一個方向突圍都可以,甚至能展開反擊。”
“還得防備巫師的算卦術,如果有高品術士為我們遮掩天機就好了。”
“卦師隻能預測自身吉兇,若是此戰中他們沒有生命危險,是算不出來的。呵,如果對方有三品靈慧師,那當我沒說。”
激烈的争鬥中,許二郎看了一眼楚元缜,這位曾經的狀元閉目養神,沒有插入讨論的意思。
許二郎也隻能保持沉默,一刻鐘後,武将們依舊在讨論,但已經度過了分歧階段,開始制定細節和策略。
許二郎又看了一眼楚元缜,他還是沒說話,但許二郎忍不住了,咳嗽一聲,擡了擡手臂,朗聲道:
“諸位,不妨聽我一言?”
讨論聲停了下來,衆武将紛紛皺眉,目光銳利的盯着軍帳裡唯一的書生。
許新年本來沒資格坐在這裡,不管是他定州按察司佥事的身份,還是他的資曆。但姜律中和許七安是一起去過教坊司,一起雲州查過案的交情,對嫖友和戰友的小老弟,自然是格外關注。
楊硯更不用說,他掃了一眼滿臉不悅的武将們,不動聲色的點頭:“許佥事但說無妨。”
得到楚州都指揮使的默許,許新年松了口氣,反問在場将領:“我們的目标是什麼?”
一位武将皺眉,沉聲回複:“自然是殺退拓跋祭的大軍,入北方馳援妖蠻。”
許二郎颔首:“所以我們真正的目的是馳援妖蠻,而不是與拓跋祭死戰。”
“這有什麼區别?”有武将嗤笑的發問。
許二郎看了一眼楊硯,見他凝神聆聽,沒有打斷的迹象,便說道:
“當然有,行軍打仗,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才是我們要做的。若是隻知道蠻幹,以士卒生命填出一個勝利,是粗……”
“咳咳咳!”楚元缜突然咳嗽,打斷了許新年的發言。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是許七安所著兵書中的觀念,你們可能沒有看過,此書名為孫子兵法,許甯宴近來所著。對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許七安的堂弟,今科二甲進士,嗯,許佥事你繼續。”楚元缜微笑道。
許銀鑼竟會兵法?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妙啊……
原來這位白面書生是許銀鑼的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