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出了府,騎上小母馬直奔打更人衙門。
到了打更人衙門口,馬缰一丢,袍子一抖,進衙門就像回家一樣。
守門的侍衛也不攔着,還給他提缰看馬。
進衙門後,找了一圈,沒找到宋廷風和朱廣孝兩個色胚,也許是趁着巡街,勾欄聽曲去了。
好在李玉春是個敬業的好銀鑼,看見許七安來訪,李玉春很高興,一邊高興的拉着他入内,一邊往後頭猛看。
“放心,那個邋遢姑娘沒有跟來。”許七安對這位上級太了解了。
“不,别說,别說出來……”
李玉春用力擺手:“時至今日,我想起她,依舊會渾身冒雞皮疙瘩。”
看來鐘璃給春哥留下了極重的心理陰影啊,都有兩室一廳那麼大了……許七安沒有廢話,提出自己拜訪的目的:
“頭兒,我想看一看當初平遠伯人販子的供狀。”
“好辦,我讓人給你取來。”李玉春沒有多問,招手喚來吏員,吩咐他去案牍庫取。
這類案子的卷宗,甚至都不需要打更人親自前去,派個吏員就夠了。
兩人坐下來喝茶閑聊,李玉春道:“對了,廣孝年底要成親了,日子已經定下來。”
“這是好事!”
許七安露出由衷的笑容,心說朱廣孝終于可以擺脫宋廷風這個損友,從挂滿白霜的林蔭小道這條不歸路離開。
去年雲州查案的途中,朱廣孝便說過等雲州案結束,便回京城與青梅竹馬成親。
又要交份子錢了啊……許七安笑容底下,藏着來自前世的,本能的吐槽。
說起來,上輩子最虧的事情就是沒有結婚,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幼時夥伴紛紛結婚,份子錢給了又給,現在沒機會要回來了。
想想就心如刀絞。
不多時,吏員捧着人牙子組織的卷宗返回,厚厚的一大疊。
當初平遠伯死後,人牙子組織的大部分頭目、喽啰都被抓獲,隻有極少一部分在逃。入獄的那些人早已被拖到菜市口問斬。
隻留下審訊時的供狀。
許七安直接略過小喽啰的供狀,重點閱讀組織内部小頭目們的供狀。
組織名義上的首領是一位叫做“黑蠍”的男人。
黑蠍身份神秘,當初打更人衙門還沒來得及鎖定此人,恒遠就殺死了平遠伯,打亂了打更人的計劃。
至于這些小頭目們,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為平遠伯服務,隻負責誘騙、擄走落單的孩子和女人,乃至成年男性。
男性賣去當奴隸,當苦工,女性則賣進窯子,或留下來供組織内兄弟們玩弄。
對于平遠伯暗中向皇宮輸送人口的事,更加毫不知情。
“以平遠伯的身份,肯定不會親自出面接洽人牙子組織,這個黑蠍是個重要人物。打更人還沒來得及鎖定他,恒遠就殺到平遠伯府了……”
許七安吸了口氣,“浮香故事裡的蟒蛇,會不會指這個黑蠍?他知道打更人在查自己,于是偷偷彙報了元景帝,得到元景帝授意後,便将信息透露給恒遠,借恒遠的手殺人滅口?”
這個猜測在腦海裡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