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傳書,許七安把地書碎片輕輕扣在桌面,輕聲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遠處,小塌上的鐘璃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拖着繡花鞋,蹑手蹑腳的離開。
房間的門合上,許七安枯坐在桌邊,很久很久,沒有動彈一下,宛如雕塑。
……
遙遠的北境,楚元缜看完傳書,默然片刻,轉頭望向身邊的許新年。
看到對方的神情,許新年心裡陡然一沉,果然,便聽楚元缜說道:“甯宴說,趙攀義說的是真的。”
許新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抽出刀,走向趙攀義。
趙攀義雙眼猛的瞪圓,死死盯着許新年,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的下屬們如臨大敵,紛紛怒罵。
吃着肉羹的士卒也聞聲看了過來。
許新年手腕反轉,一刀切斷繩索,随手把刀擲在一旁,深深作揖:“是我父親不當人子,父債子償,你想怎樣,我都由你。”
趙攀義緩緩站起身,既不屑又疑惑,想不明白這小子為何态度大轉變。
他嗤笑道:“許平志對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與我惺惺作态什麼?”
趙攀義一口痰吐在許新年腳邊,俯身撿起佩刀,給下屬們解綁,準備帶人離開。
“等等!”
許新年喊住,說道:“兄弟們都受了傷,饑腸辘辘,留下來包紮一下,喝一碗肉羹湯再走吧。”
見趙攀義不領情,他立刻說:“你與我爹的事,是私事,與兄弟們無關。你不能為了自己的私仇,枉顧我大奉将士的死活。”
許新年成功說動了趙攀義,他不情不願,勉為其難的留下來,并圍坐在篝火邊,和同袍們分享酥爛濃香的肉羹,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許新年返回楚元缜身邊,盯着他手裡的玉石小鏡,啧啧稱奇:“你就是用這個聯絡我大哥的?”
楚元缜嘿了一聲,灑脫的笑容:“當然,地書能在千裡萬裡之外傳書……”
他笑容忽然僵住,一寸寸的扭動脖子,呆呆的看着許新年。
“怎麼了?”許新年茫然道。
“你,不認識,地書碎片?”楚元缜張着嘴,一字一句的吐出。
“什麼是地書碎片?”許新年依舊茫然。
噔噔噔……楚元缜驚的連退數步,聲音帶着些許尖銳:“你不是三号?!”
“三号是什麼?”
啪嗒……楚元缜手裡的地書碎片脫手滑落,掉在地上。
……
夜深了,許七安從書桌邊起身,打開門,左右環顧,看見鐘璃抱着膝蓋,靠在窗戶底下,沉沉睡去。
他歎息一聲,俯身,手臂穿過腿彎,把她抱了起來,手臂傳來的觸感圓潤豐韻。
回到房間,把鐘璃放在小塌上,蓋上薄毯,入秋了,如果不給她蓋毯子,以她的黴運光環,明早一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