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後……
“殺的好。”
“打更人是魏公的打更人,他袁雄是什麼東西。”
“朱家父子背叛衙門,早被革職了,呸,殺的好。”
自昨日開始的壓抑,至此盡數宣洩。
許甯宴還是那個許甯宴,無法無天,他回來了,一切怨憤和不甘都将煙消雲散。
……
許七安返回茶室,這裡的陳設一如既往,隻是再也不會有一襲青衣坐在桌邊,目光溫和的等待着他。
翻開茶杯,茶壺裡的水竟然還是熱的,想來是袁雄晨起時命人燒的。
許七安傾倒茶壺,倒了兩杯水,抿一口,搖着頭說:“喝茶無趣,今兒我要喝酒,魏公,你覺得呢?”
對面空空蕩蕩,茶室安靜,無人應答。
他取出地書碎片,從中倒出一壇早就準備好的美酒,拍開泥封,舉壇暢飲。
第一口豪邁幹雲,第二口就喝的慢了,小口小口喝着,很快就喝去大半。
許七安一邊喝,一邊碎碎念着往事。
他漸有幾分醉眼朦胧,小酣而未大醉,人生至境。
恍惚間,許七安好像看到了一位兩鬓斑白的青衣,坐在對面,雙眼蘊含着歲月沉澱出的滄桑,溫和的望向自己。
“魏公,卑職為你高歌一曲。”
你一直想聽,我現在就唱給你聽。
他拎着酒壇,緩步走到瞭望台,此時晨風凄厲,迎面撲來,他回憶着往事,高歌:
“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他并指如劍,睥睨京城,聲音陡然拔高:
“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接着,他緩緩扭頭,望向皇宮,望向後宮,聲音溫柔:
“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獨愛愛你那一種,傷心處别時路有誰不同,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悲歡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換我豪情天縱。”
“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淚向天沖,來世也當稱雄,歸去斜陽正濃。”
“歸去斜陽正濃……”
舉壇,一飲而盡。
許七安把酒壇抛下高樓,回身,看向那襲青衣,大笑道:“魏公,卑職唱的如何?”
耳畔,似乎響起了那個溫和的嗓音:“甚好。”
許七安哈哈大笑,淚水卻奪眶而出,不敢再看那邊,踉跄離開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