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刻鐘。”
“是!”趙玄振低聲應道。
殿内諸公盡管沒聽清君仆對話,但也能猜到是什麼情況,無非是雲州使團“姗姗來遲”,誤了時辰。
諸公都是經曆大風大浪的,不動聲色,但心裡暗暗評估起來。
雲州使團的領袖是一個叫姬遠的年輕人,自稱九公子,乃潛龍城一脈城主的第九子。
論血統,屬于大奉宗室。
這位九公子的行事風格,諸公心裡已經有數,鋒芒畢露,霸道強勢。
還好,沒到一刻鐘,姬遠一行人在宦官的帶領下,踏入金銮殿。
諸公紛紛回頭,注視着踏入殿内的年輕人。
他穿着月白色的華服,繡精美雲紋,雙袖自然垂下,腰間環佩叮當,五官俊朗,皮相極為不錯。
他身後是一對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少年少女,一個冷漠,一個清冷。
再往後,六名身穿官袍的老者中,兩名穿绯袍繡雲雁,四名穿青袍,繡白鹇和鹭鸶。
他們身上的官袍,無疑刺痛了永興帝和諸公的敏感的心,區區一個雲州,使團穿着正兒八經的官袍,幾個意思?
“雲州使姬遠,見過陛下。”
姬遠面帶微笑,微微躬身,自有一股貴氣和靜氣。
永興帝點了一下頭,聲音洪亮平靜:
“姬大人代表雲州來京城議和,朕給了你最大的禮遇,你卻來遲了。
“這就是雲州議和的誠意?”
他表情嚴肅,睥睨着殿下的姬遠。
姬遠絲毫不慌,笑着作揖:
“實非在下本意,隻是今日出發前,被驿站一位銀鑼刁難、辱罵,耽誤了些時日。
“本官懷着誠意而來,沒想到區區一個銀鑼也敢對本官橫眉冷對,言語謾罵,姬遠鬥膽問陛下一句,這便是大奉和談的誠意?”
許元霜和許元槐在旁聽着,兄妹倆對姬遠的口才心知肚明,别說遲到一刻鐘,便是遲到一個時辰,他也能把理掰扯的一清二楚。
讓自己無理變有理。
這不,反将一軍,同時還當着皇帝和諸公的面,給那不知死活的銀鑼扣了頂帽子。
永興帝要是不做出處理,那就是坐實了怠慢刁難之意,留下把柄。
果然,永興帝眉頭一皺,沉吟一下,道:
“何人刁蠻、謾罵姬使節?”
姬遠語氣平靜的回複:
“銀鑼宋廷風。”
永興帝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他第一反應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銀鑼,背後可能有人,受了指使,破壞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