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第8頁)

  這兩天裡,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接任和談使者的身份。

  姬遠博學多才,能言善辯,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才華,但他畢竟是養尊處優,缺乏一定社會曆練,江湖經驗的貴公子。

  有才華,不代表抗壓能力強。

  兩天來的遭遇,以及對未來的惶恐,讓他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

  唯一的盼頭,就是自身還有價值,許七安應該不會殺他,而是會用他做籌碼,與雲州談判。

  正是這個希望,支撐着他咬牙堅持下去。

  曬曬太陽也好,繼續在牢裡待着,我遲早凍死……姬遠趔趄的走在幽暗的長廊,二十多名雲州官員跟在他身後。

  出了地牢的門,空氣冷冽但清醒,太陽不愠不火的挂在天空,帶來一絲絲的暖意。

  姬遠停下腳步,昂着頭,享受陽光照在臉龐的感覺。

  身後的銅鑼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翻在地。

  姬遠艱難的爬起來,朝那名銅鑼投去憤怒又憋屈的目光。

  “瞅什麼瞅,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

  那銅鑼單手按刀柄,嚴肅刻闆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道:

  “你不是很嚣張嗎,進京要禮部尚書、當朝首輔,還有親王出城迎接,才肯入城嗎。

  “你不是在金銮殿裡訓斥諸公,壓的滿朝文武擡不起頭嗎。

  “你不是略施小計,就讓京城百姓對許甯宴的威名産生質疑嗎。

  “你繼續嚣張啊。”

  姬遠雙拳緊握,咬牙隐忍。

  來日雲州鐵蹄征服京城,他要親手摧毀打更人衙門,這些和許七安有交情的打更人,全部淩遲。

  這時,一個中年銀鑼走了過來,目光嚴厲的掃過衆人。

  銅鑼們紛紛整理衣襟,擺正胸口銅鑼的位置,确認一切對稱,沒有問題後,恭聲道:

  “頭兒。”

  中年銀鑼微微颔首,滿意的收回目光,并不去看頭發蓬亂,囚服肮髒且布滿褶皺的姬遠。

  “出發吧,不要耽誤時辰。”

  出發,去哪裡?姬遠心裡一凜,想開口詢問,但又覺得注定得不到答案,反而會被一頓暴揍。

  那名沉默寡言的銅鑼押解着姬遠往外走,随口說道:

  “頭兒,甯宴今晚找我們喝酒。”

  中年銀鑼沉默一下:

  “勾欄還是教坊司?”

  “勾欄吧,他說以後不去教坊司了。”銅鑼回答。

  中年銀鑼略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