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6頁)

  把持朝政隻是一時的,到最後都會被清算,因為臣子永遠是臣子。許七安上輩子讀曆史時,無冕之皇太多了,哪一個有好下場了

  曹阿瞞不算,皇權坍塌的戰亂年代是另一回事。

  許新年有些急迫的追問道:“有何破解之法”

  大哥與他說的這些,學院是不會教的。

  “無解”許七安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朝堂如戰場,黨争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他說的話稀奇古怪,偏偏眼睛裡仿佛有千年文史在醞釀。看着這雙眼睛,許新年愣了愣。

  “不過大哥這裡還有一個思路。”許七安話鋒一轉。

  “大哥請說。”

  “錢大儒的事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當你能對一國氣運造成影響,你就從依附皇權的讀書人,變成了能與皇權平起平坐的強者。”

  許新年眼睛一亮,臉上剛浮現欣喜之色,便聽許七安悠哉哉的說:“二郎聰慧過人,孺子可教。”

  “”許二郎這才反應過來,明明是我在考校他

  許七安沒有繼續說話,思忖着心裡的一個疑問,雲鹿書院雖然在官場的前途被掐斷,但仍舊是掌握着儒家修行體系的聖地。

  斷絕的隻是仕途而已。

  盡管許新年沒有說明是書院的仕途開始衰弱,還是整個儒家體系開始衰弱,可許七安覺得是後者。

  因為結合瀑布邊,許二郎說的話:兩百年來,儒家最高隻有三品。

  是因為三品之後,儒家體系必須入場為官還是涉及到儒家氣運之類的東西

  “那這塊碑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立在這裡。”他問道。

  許新年凝視着碑字,眼神複雜,歎息道:“這是儒家正統之争的後續,或者說,是一部分。”

  “那位程亞聖驚才絕豔,他建立國子監後,知道想要超越雲鹿書院,就必須有一套自己的教育體系。否則,國子監的學生,依舊是雲鹿書院的學生。

  “于是他潛心研究聖人經典,重新為之集注,并融入自己的思想。曆時十三年,終于創建了一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教育體系。”

  “存天理滅人欲”許七安心裡一動。

  許二郎點點頭,有了剛才的交談,開始願意和粗坯堂哥講解學術問題,說道:

  “程亞聖認為,世間萬物都依循着某個規律,這個規律叫“理”,理是世間最本質的東西,也是最正确的。”

  “萬物依存于理,才能蓬勃發展。但是人在世間萬物的紛擾交錯中,會迷失自己,迷失理。”

  “因此就要存天理滅人欲”許七安道。

  存天理滅人欲是國子監思想流派的大綱,具體怎麼操作,許七安等待許新年的解說。

  許新年繼續道:“程亞聖為聖人集注,制定了一整套的規矩,讀書人遵循這套規矩,便不會出錯,便是正确的,便是應和天地規律的。

  “這套規矩将忠、孝、節、義上升到了天理的高度。”

  許新年嗤笑一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為大義當舍生;為保節當赴死。”

  許七安沉默的聽着,忽然問道:“那辭舊覺得呢,這是對是錯”

  許新年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堂兄,張嘴欲言,但有神秘力量卡住了他的喉嚨,讓他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