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身在雲州,冀能早日面聖。張行英再拜頓首。”
念完,宦官收攏長長的折子,退了下去。
元景帝掃了一眼止不住嘩然,交頭接耳的群臣,目光最後落在魏淵身上。
這位身負傳奇,被譽為大奉五百年來最強大國手的宦官;這位打赢山海關戰役,壓服周邊各國的五軍左都督;這位統率打更人,監察百官,名聲狼藉的魏閹
此時此刻,竟在朝會上走神了。
“張行英所奏之事,諸位愛卿覺得如何啊”元景帝問道:“魏淵,魏淵,魏淵”
連喊了三聲,一次比一次大聲。
魏淵渾身一震,似乎吓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輕輕的“啊”了一聲。
元景帝嘴角一挑:“魏愛卿似乎精神不佳,張行英扼殺雲州叛亂于搖籃之中,這也是你的功勞,莫非魏愛卿不高興”
魏淵不答。
禮部給事中,左都給事跳出來呵斥:“魏淵,陛下問你話。”
魏淵依舊不答。
“罷了”元景帝心情好着呢,擺擺手,與群臣商議折子的事,對一幹打更人論功行賞。
到了許七安的時候,對于谥爵位有了分歧,小部分大臣贊同授予爵位。更多人則表示不妥。
其實并無不妥,爵位不是官職,是對有功之人的“獎勵”,是朝廷拉攏人心的手段。
許七安這種情況,屬于死後封爵,僅是身後榮譽。
但許七安是魏淵的心腹,和魏淵擡杠是文臣們的本能,其次,許七安樹敵太多。從稅銀案到桑泊案,再從平陽郡主案到雲州案。
因為他,王黨的戶部侍郎倒台了;梁黨廢了;王黨的禮部尚書倒台了;齊黨的工部尚書誅了九族
恨他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即使是身後榮譽,也不願給他。
其中以同為齊黨的大理寺卿和禮部侍郎最激動,慷慨陳詞,點明弊端,總之就是一句話:
許七安不配。
大理寺卿雖是齊黨,但勾結巫神教的工部尚書,沒有證據指明大理寺卿也勾結了巫神教,他得以置身事外。
所謂黨派,隻是政治盟友,而非親屬家眷。
禮部侍郎是王黨的人,頂頭上司在桑泊案中被許七安搞垮了,最可恨的是新任禮部尚書是魏淵的人。
群臣的态度讓元景帝有些猶豫,從他的角度來說,那個總是看不順眼的銅鑼殉職,當然不足以讓堂堂天子興奮狂喜,但說實話,還挺舒坦。
就像趕走了嗡嗡的蒼蠅。
不過,對于給予爵位,元景帝是贊同。因為許七安确實立了大功,封爵能彰顯他的賞罰分明。
元景帝對死人最是寬容。
但是如果大部分臣子都不同意,那元景帝也不會堅持己見。
元景帝正要宣布結束話題,駁回張行英的建議,忽然看見魏淵出列了。
大宦官徑直走向禮部侍郎,擡手,“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