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宦官徑直走向禮部侍郎,擡手,“啪”一聲。
響亮的耳光響徹禦書房,瞬間壓過了群臣的争執聲,一道道詫異的目光望來。
“啪”
大理寺卿也挨了一巴掌,踉踉跄跄的跌倒,發冠脫落,披頭散發。
“嘩”
詫異的目光變成了喧嘩,禦書房炸開了鍋。
大奉曆史上,脾氣暴躁的大臣們,在朝堂之上動手鬥毆的例子倒是不少。更何況這裡是禦書房。
但打人者是魏淵,這就顯得荒誕離奇了。
在群臣心裡,魏淵以宦官之身執掌打更人衙門、都察院,竊居高位,身上的标簽有:陰險狡詐、腹黑歹毒、狡詐深沉、善謀等等。
但絕對沒有“沖動魯莽”,這麼容易落人把柄,早給人玩死了。
魏淵又有什麼陰謀故意的
朝堂諸公念頭浮動間,職業噴子給事中就不用想這麼多,六部的幾位“左都給事”倉惶奔出,高呼道:
“陛下,魏淵當堂打人,目無陛下,目無王法,請陛下将旨,斬了此獠。”
給事中不用想這麼多,逮着把柄死磕就行。
當即,不少大臣紛紛附議。
對于衆臣的控訴,魏淵絲毫不理,作揖,沉聲道:“陛下,齊黨之事尚未完結,工部尚書雖已處置,但同黨依舊蟄伏朝堂。桑泊案中,禮部尚書勾結妖族,同黨亦是尚存。
“恰逢京察,微臣提議,延緩考察,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後,再做定奪。”
幾個意思
衆臣悚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着魏淵,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是想延緩京察,他還想搞事情
自年初以來,京城官場經曆了風聲鶴唳蟄伏,小心翼翼的觀望,以及年中至年尾的勾心鬥角和人人自危,早已疲憊不堪。
即使是最好鬥的陰謀家,也想着早點結束京察,休養生息。
魏淵這厮,竟要把鬥争延續下去
他,他瘋了
就連首輔王貞文都忍不住側頭,愕然的審視着魏淵。魏青衣面無表情,與平時沒有太大的區别。
身為老對手,王首輔發現自己此刻居然無法揣測出魏淵的用意。
一時之氣
不,魏淵怎麼可能會被情緒左右。再說,氣從哪裡來
元景帝盯着魏淵,看了片刻之後,恍然意識到,那個叫許七安的銅鑼,在魏淵心裡有非同一般的地位。
他壓了壓手,待衆臣安靜下去,緩緩道:“如此錯綜複雜的懸疑奇案,許七安旬月便破,真是神乎其能啊。
“此等人才殉職,乃我朝廷的損失。就按張行英所奏吧。
“魏淵當堂毆打朝廷命官,目無法紀,罰俸一年。至于京察之事,依照祖制,不必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