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淵當堂毆打朝廷命官,目無法紀,罰俸一年。至于京察之事,依照祖制,不必更改。”
衆臣對于元景帝輕描淡寫的處罰,倒是沒什麼意外,盡管心裡失望,但也知道這種事不可能扳倒大宦官。
以魏淵的重要性,陛下對他的容錯率極高,毆打朝廷命官一兩次,受些處罰已是極限。
令他們驚訝的事,魏淵竟不再糾結京察之事,閉口不談。
這讓群臣意識到,所謂延緩京察,隻是魏淵洩憤的借口。
相比起不輕不重的處罰,魏淵失态的原因,讓群臣們極為在意。原來無懈可擊的魏閹,也有令他在意,讓他失态的存在
随後,就許七安追封爵位之事,多方展開激烈讨論。
一番扯皮後,許七安的爵位定下來了:長樂縣子。
子爵
無法世襲罔替。
小朝會結束,諸臣散去,魏淵一言不發的前行,不知是不是刻意的,他步伐極快,走在群臣面前,不讓人看到自己的神色。
“義父。”
南宮倩柔迎上來,正要詢問小朝會内容,詢問書,可他忽然愣住了。
魏淵的明明沒有表情,卻讓人輕易讀出了傷感,那雙沉澱着歲月洗滌出滄桑的眼眸裡,竟有着深深的蕭索。
沒有打招呼,連颔首都沒有,魏淵沉默的走來,沉默的與南宮倩柔擦身而過,沉默的繼續前行。
青袍下擺,輕輕搖晃。背影蕭索孤寂。
出了什麼事南宮倩柔一愣,他看了眼後方走來的諸臣,忍住了試探的想法,大步跟上魏淵。
車輪辚辚,返回打更人衙門的路上,南宮倩柔忍了一路,臨近衙門時,終于出口問道:
“義父,發生了什麼事”
車廂裡,魏淵低沉嘶啞的聲音傳來:“許七安殉職了。”
這南宮倩柔神色凝固。
他扭頭,悄悄的打量了車廂一眼,盡管車門擋着,但他還是不自覺的放緩動作,害怕被魏淵發現。
整個打更人衙門都知道魏公重視許七安,但隻有南宮倩柔和楊硯知道,何止是重視,義父對許七安抱着極大的期望,就像匠人發現了一塊完美的璞玉。
愛不釋手,心心念念要把他雕琢成舉世無雙的美玉,玉成之日,震驚天下。
雖然沒有明說,但南宮倩柔心裡清楚,這份期待和重視,已經勝過他這個義子很多很多。
現在許七安殉職了,義父的心情可想而知南宮倩柔心裡歎息一聲。
他原以為自己會暗暗高興,許七安的出現讓他嫉妒,讓他心裡不平衡,無數次想過,如果那家夥從沒出現就好了。
義父最關注的還是我。
如今聽說了許七安的死訊,南宮倩柔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情緒,反而怅然若失,心裡空落落的。
這時,手裡的缰繩忽然脫落,南宮倩柔吃了一驚,才發現掌心的缰繩,不知何時被他捏成了齑粉。
回到衙門,南宮倩柔随着魏淵進了浩氣樓,登上七層,魏淵在茶室口頓住,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