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袁雄進了禦書房。
元景帝臉色柔和不再,冷着臉,淡淡道:
“都說為官之道,最講究的不是為國、為君、為民,而是“和光同塵”四個字,袁右都禦史深谙其道啊。”
袁雄大驚,雙膝跪倒,高呼:“微臣知罪”
元景帝冷哼道:“哦你有什麼罪,不妨與朕說說。”
袁雄官場曆練多年,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誠惶誠恐:“不能為陛下分憂,就是臣最大的罪。”
元景帝這才緩和了臉色,道:
“如今魏淵戰死在巫神教總壇靖山城,打更人不可群龍無首,需要一個人來統禦打更人,以及禦史。朕,原本是屬意袁愛卿的。”
袁雄幾乎聽見了自己砰砰狂跳的心,激動的情緒洶湧澎湃,但他表面依舊平靜,不露分毫,作揖道:
“微臣,定為陛下肝腦塗地。”
元景帝順勢道:“東北戰事,袁愛卿怎麼看”
袁雄朗聲道:“請陛下明示”
次日,朝會照舊召開。
這三天來,朝廷都在積極商議善後事宜,但衆臣心知肚明,真正的重頭戲,并沒有開始。
這場名為援助妖蠻,攻打巫神教的戰役,總歸是要定性的。
定性之後,才可以昭告天下,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史官也要知道該如何落筆,是贊譽,還是抨擊。
元景一直拖着,部分心思敏銳的官場老油條,這幾天已經揣摩出了點東西。
陛下在等有人發出不同的聲音。
隻是這畢竟是犯忌諱的事,首當其沖者,必遭罵名。
文官哪個不愛惜自己的羽毛
這件事與普通的黨争不同,要是搞砸了,分分鐘被打上奸臣的烙印,而後遭受清算,或貶或革,然後史書還得給你記上一筆。
天色未亮,諸公在震蕩的鐘聲裡,依次從午門的側門進入,過金水橋,進金銮殿。
漆金的蟠龍燭成排,燭光照亮金碧輝煌的大殿。
諸公入殿,等了一刻鐘,元景帝一身黃袍,緩緩而來。
君臣商讨一番戰後事宜,戶部尚書出列道:
“陛下,撫恤之事不宜再拖,請早日頂多,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給陣亡将士的家屬一個交代。”
這一次,元景帝沒有避開話題,俯視着朝堂諸公,緩緩道:“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禦史張行英出列,朗聲道:“陛下,魏公攻陷巫神教總壇,屠滅靖山城,開中原王朝未有之先河,臣懇請陛下追封魏公為一等魏國公,谥忠武。”
這絕對是武宗皇帝以後,最高的榮耀。
一等魏國公,是最高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