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反駁:“監正都沒了,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大奉朝廷還敢說個“不”字?咱們便是要那小皇帝下罪己诏,諒他也不敢拒絕。”
這是激進派的想法。
姬玄沉吟道:
“尺度要把握好,一味的貪婪,隻會适得其反。大奉雖然沒了監正,但諸位别忘了,許七安呢?”
他環顧衆人,語氣铿锵的分析道:
“趙守在野多年,沒有官身,他不會為大奉朝廷仗節死義,洛玉衡亦是如此。但許七安身負國運,大奉若亡,他必殉國。
“因此,接下來他肯定會左右朝堂大局,此人性格甯折不彎,逼迫太甚,隻會讓他铤而走險,與我們玉石俱焚。
“當然,雲州軍入主中原已是十拿九穩,他區區一個三品,翻不起風浪。但大将軍這招和談之計,肯定就要落空。”
葛文宣欲言又止,念及姬玄身份,沒有反駁。
笃笃!
戚廣伯敲了敲桌面,打斷衆人的議論,微笑道:
“子素,你的眼光還是淺了些,隻看到了雙方的實力對比,隻看到了許七安的性情。”
姬玄微微低頭:
“請大将軍賜教。”
戚廣伯是他的啟蒙老師。
戚廣伯緩緩道:
“永興這個小皇帝,守成有餘,魄力不足,這樣的一位君王,監正就是他最後的脊梁。在監正死去的情況下,你們覺得他會孤注一擲的死戰,還是接受我們的和談?”
“當然是選擇接受。”葛文宣笑道。
戚廣伯點頭,繼續說:
“其次是朝堂諸公,王貞文卧病在床,魏淵死于靖山城,剩下的,不管是貪是好,都差了些。所以這和談,唯一的阻礙是許七安。
“但小皇帝和許七安的利益是不同的,對小皇帝來說,求和便能穩住局面,不打仗他就安穩了。至少也能喚來一段時間的和平,讓大奉喘口氣。
“可對許七安來說,這樣就意味着再沒有翻盤的希望。所以,他們兩人,必定離心離德。”
卓浩然摸了摸下巴,道:
“所以,大将軍此計,是一箭雙雕。若是成了,要糧有糧,要錢有錢,還能不動一兵一卒,逼朝廷割讓土地。若是不成,也能讓許七安和小皇帝離心離德,要是鬧出什麼亂子,就更好了。”
卓浩然這種屠夫都聽懂了,其他人當然不會聽不懂。
姬玄被說服了。
戚廣伯接着說道:
“那許七安是潛龍城的一塊心病,是國師的一塊心病。以往他有魏淵,有監正庇佑,肆無忌憚。
“現在,咱們就要讓這位大名鼎鼎的許銀鑼,知曉什麼是天高海闊。”
卓浩然等部将大笑着附和:
“大将軍所言甚是,沒了監正和魏淵,他許七安算什麼東西,也敢和國師,和潛龍城叫闆。沒準兒現在也吓的像隻鹌鹑,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