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9頁)

  靖甯衛在這教坊司是什麼名聲,沈晏難道沒數嗎?

  這時故意露出行藏給犯官家眷,究竟是為什麼。

第214章

夜初始

  “若是平常犯官家眷,自然對靖甯衛無甚好感。”

  對趙鯉的疑問,沈晏并沒有賣關子,隻是微微壓低了聲音道:“隆慶七年,前兵部尚書莊天因貪墨案,被罰流放三千裡,家眷發賣教坊司。”

  “三千裡?”趙鯉忍不住驚奇,“才三千裡?”

  大景對于貪腐懲罰力度高到吓人。

  開國皇帝是苦出身,特意研究出一個針對貪官污吏的刑法——剝皮實草。

  顧名思義,就是将貪官活剝了皮,再在内裡填上幹草,然後缺德到搞笑一樣,将這些人皮偶,擺放在公堂之中,以警示百官。

  而剝皮實草的行刑标準,也低到兒戲。

  大景律例,貪污财物折合二十兩以上,貪官本人就能認領到剝皮實草服務。

  貪官的家屬也讨不了好,過了車輪高的男丁一律流放北疆,車輪以下高的男丁充入内廷。

  女眷則是全部發賣教坊司為女樂奴仆,活一天就創造一天的财富。

  在江南道,曾有一個倒黴知縣,家中女兒将要出嫁,堂堂知縣卻是掏不出像樣的嫁妝。

  這縣令一時想不開,收受了二十五兩紋銀的賄賂。

  事發之後,就為二十五兩銀子,這縣令享受了剝皮實草套餐。

  縣令的老娘暴斃。

  因為自己的嫁妝,累害父親家人,縣令女兒在獄中用腰帶将自己吊死梁上。

  縣令的妻子,生生咬開了自己的腕子,以熱血在囚室的牆上,寫滿了恨字。

  趙鯉當初在當鋪,掌櫃的一下捧出五十兩,換在開國時期,公堂上就能多兩個人皮手辦,受賄的、行賄的,都逃不掉。

  甚至這個被剝皮的縣令手辦,還在當時的公堂上擺了将近四十年。

  直到四十年後,才有官吏上折子,勸廢這種駭人聽聞的刑法。

  此後,剝皮實草因是祖訓,并未廢止,但适用标準拔高了很多,僅大案重案可用。

  像是尚書一級的貪腐案若是爆發,就一定得是抄家滅族的大案。

  因此,這個兵部尚書貪腐,隻是流放三千裡,就顯得格外的奇怪。

  沈晏聽了趙鯉的話,沉默了一瞬:“他是冤枉的。”

  沈晏的執壺,給趙鯉倒了一杯桂花淡酒:“當年的那一樁貪腐錢糧案,莊天是冤枉的。”

  對于沈晏這樣的靖甯衛頭子來說,他說某人有罪不一定真有罪,但他說某人是無辜,那就真的可能确實是無辜的。

  趙鯉沒有什麼政治神經,皺着眉,想不明白莊天無辜跟沈晏要讓妝娘看見他有什麼關系?

  沈晏輕笑一聲:“近來陛下似有意重啟當年莊天案,發作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