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一凜,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來了!
她立刻集中注意力到貼着瓷碗碗底的右耳。
嘩啦嘩啦——
有節奏的安靜水流聲中,一個細微的聲音由遠及近。
緩緩的、有節奏的徘徊在水下。
什麼東西在湖中走動。
沒有等來詭市,但等來了水中的詭物。
趙鯉也不知心裡面是高興還是失落。
她又認真聽了一小會,确定不是自己錯覺,操縱着紙人,吐掉了嘴裡的墳頭濕泥。
張嘴喊道:“清秋!姜囡!”
這兩個都是清秋的名字,一個是花名,一個是賣身契上的名字。
除了這兩個名字,清秋姑娘并沒有在這世間留下太多的痕迹。
連生辰都記的是她賣身那一天。
沒有生辰,她連死忌時間都不那麼準确。
當時岸邊慌亂的人,想着的是怎麼不得罪那癡性小公爺王元慶,誰有那心去記住她究竟什麼時辰死。
十七歲死去的清秋,留在這世間的也隻這兩個名字。
趙鯉呼喚着,試圖與她建立聯系。
“清秋,姜囡。”
趙鯉的聲音夾雜夜風之中,一遍一遍的呼喚。
水下的嘩啦聲,停了一瞬,而後忽的轉向朝着趙鯉這邊而來。
一直獵獵作響的風更大了。
湖上升起一陣濃稠的白霧。
這霧氣陰寒,溫度極低,兩側朱紅欄杆上迅速凝結一層白霜。
趙鯉栖身紙人中,本身并不覺得冷,隻是濕潤的霧氣浸入紙人,微潤的紙人軀體有些沉滞。
“清秋,姜囡。”趙鯉又再呼喊了兩聲。
湖下一靜,方才的水聲也消失了。
等候許久,就在趙鯉張嘴第三次呼喚之前,在極近的距離,一個聲音答道:“我來了。”
這聲音含含糊糊。
通過倒扣白瓷碗放大後的聲音,就像是貼在耳邊說話一樣。
趙鯉條件反射抖了一下,忍不住側頭蹭了一下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