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目中無人慣了的他,這才注意到,在皮影方帷後,似乎并沒有人。
也瞧不見是誰在霧中咿咿呀呀的唱曲。
隻幾隻皮影自己動,演繹着故事。
忽見一點血色,在方帷上暈開。
原是故事将近尾聲。
野狐趁夜,偷入惡霸家中複仇。
一個一個,将惡霸家中的人,腦袋碼在了圓盤之上。
這出不得不看的戲,叫石寶玉汗水打濕了衣衫。
他動不了,想要張口問一聲,讨饒一句也做不到。
耳邊突然傳來石慧嘻嘻的笑聲:“真痛快,痛快!”
她歡快的拍起手來。
夜霧又濃了些,草坪上的兔子們紛紛停下。
它們好像也在認真聽戲,雙耳有節奏的擺動,動作整齊劃一。
那皮影方帷後,不見人影,卻是小鑼皮鼓齊奏。
野狐皮影忽的換成了一隻團坐的兔兒。
這兔兒對着月亮開始叩拜,手中拿着一支人腿棒骨般的搗藥杵。
不停的在石臼裡,搗着惡霸屍體。
兔子皮影每搗一下,小鑼就一驚一乍的敲一下。
石寶玉的心肝也跟着顫一下。
直到那惡霸在石臼裡,舂成了泥。
“哥哥,這戲好玩嗎?”
耳畔突然一涼,石寶玉聽見自家妹子的聲音,在耳邊問道。
天上遊來一朵烏雲,擋住了月亮。
石寶玉的影子消失,忽然身子一松,癱軟在了椅子上。
他發現自己能動。
但身子抖得止不住,牙齒也得得相撞,說不出話來。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石慧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甚至帶着一絲嬌憨。
站在椅子後,彎腰将下巴擱在了石寶玉的肩上。
石寶玉啊的一聲,從椅子上彈起來,轉身欲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