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都在做回程的準備。
隻是不知發生了何事,每個人臉色都難看得很。
田齊護着馬車,一路走到營地中心大帳。
門前蹲着一溜的漢子,在往地上吐唾沫。
田齊一眼看見最前面正是自家熊千戶。
在熊弼旁邊,挨個按官職蹲着江南道的百戶、佥事等。
帳中還傳出宮戰的狂笑聲。
熊弼看見田齊走來,面色複雜。
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和宮戰辛苦了。”
受了那檔子罪。
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田齊進了帳子,看清帳中場景,立刻額角青筋暴跳。
營中面色慘白的徐家男人和王秀才老娘,腳闆裹成小巧筍尖形。
被宮戰用鞭子像是吆喝牛馬一樣趕着走路。
“快走!不把腳上肉走爛了,怎麼裹出漂亮的腳?”
腳上裹腳布已經被鮮血洇濕,在地面留下大片大片血腳印。
徐家老爺子年歲大,滿頭花白亂發被大汗浸濕。
生生用石棒槌打折的腳闆,腳心還窩着六七塊碎瓷片。
宮戰主打的就是一個慷慨,瓷片加量不加價。
徐家老爺子年紀大了,走一步就喘兩下。
他一停,宮戰的馬鞭就揮了過來。
此情此景,田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在帳内掃了一圈,不見趙鯉和沈晏,沒有打擾宮戰發癫,轉身離開。
隻是離開之前,指了一下一臉慘白,立在帳子邊的裹腳婆子夏嬸:“裹均勻點!若是一邊大一邊小,你便等着。”
夏嬸本就吓如同鹌鹑,聞言急急點頭應承。
田齊這才離開。
來到沈晏帳前,通報後進去,便看見沈晏和趙鯉并肩坐在一塊。
他們的頂頭上司沈大人,正探手給人揉腰。
看他進來,就擡頭飛來兩個眼刀。
田齊心虛至極,急忙拱手行禮告罪。
看了一半裹腳大戲,提前離場的趙鯉心虛的直起身:“田百戶回來啦。”
看田齊尴尬,趙鯉寬慰他兩聲:“不必在意,一次誤傷而已,責任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