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第6頁)

  他是個暴脾氣,站起來一腳踢了凳子:“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小山别怕,沒人能欺負咱們盛茂坊的人。”

  一旁的桃色衣衫的女人,卻是沖他翻了個白眼:“嘴上說得厲害,出了盛茂坊,你算什麼?”

  被撅了面子,男人啧了一聲。

  女人起身,去妝台撚了針線。

  魏山的書包都濕透了,女人給他在小爐上烤幹,縫補了撕爛的地方。

  “還補這玩意做什麼?”

  青春期的男孩子,腫着眼睛自暴自棄道:“念書便不是我該做的事。”

  他話說出口,本想得到安慰和認同。

  出乎意料的是,碼頭混子出身的男人沒說話,做着皮肉生意的女人也沒說話。

  兩人對視一眼,到底有些大人的擔當。

  男人開口道:“小山,不許這麼想。”

  他絞盡腦汁,舉出一個例來:“你知道嗎?碼頭的活計。”

  “像何叔這樣大字不識的,扛一天大包也才四十文。”

  “但若是識字,像那些管事,揮揮筆烤着火,月銀便是二兩半。”

  桃色襖子的女人姓許,也幫腔道:“對啊,你若是好生念書,日後給你娘掙臉,多風光。”

  “将來考個秀才老爺,我們這些鄰居也長臉。”

  這兩人都不是什麼擅長說服的,說來說去,都是錢和面子。

  魏山沉默聽着,最後回家了也沒說一個字。

  這對男女目送着魏山離開。

  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次日,魏山本想借口病了,不再去書院。

  不料運勢不佳,昨日受了那一場冷,竟是一點事沒有。

  大早上,魏山的娘便站在他的床邊。

  魏山把頭埋在被子裡。

  打定主意,便是他娘今天打死他,他也不會出去。

  不料他娘并沒打他,隻是給他送來了一件絮了棉花的衣裳。

  “昨日許姨知道你受了委屈,買了棉花,熬着夜給你絮了新衣裳。”

  “你知道,許姨賺的都是什麼錢,她平日有多節省,你今日要繼續睡着,辜負她一片心意?”

  薄被顫了一下。

  魏山的娘又取來已經縫補好的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