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對疫病抗性多少,她自己心裡也沒底。
當即不再上前,高聲道:“讓我看看裡面的人。”
校尉應聲而去。
沒一會便和一個同僚攜手,戴着鹿皮手套,拖布口袋一般拖出了一個人。
姑且算是一個人吧。
趙鯉上一次,見到這種類似的情況還是盛京。
母子咒事件中,那個倒黴的世子。
那日,被弟弟下了黑手的世子,渾身遍布黑色斑點。
活像一個會爆漿的蛞蝓。
現在,走廊末端的人沒有那種晶瑩剔透飽含汁液的質感。
但肉眼上瞧着,腐爛程度更高。
身上大面積的潰爛,流出黃綠色的膿。
最嚴重一處,甚至将他身子爛穿。
趙鯉可以透過那個洞,看見後面透出的燭光。
這人虛弱至極,蓬亂打绺的褐色頭發下,是一張滿是亂須的臉。
叫人有些驚訝的是,這人這副爛柿子的模樣,竟保留着神志。
雖不能反抗兩個靖甯衛的手,但被扔到地上時,還是竭力擡起頭來,試圖保持體面。
體魄強健,由此可見一斑。
這個發現,讓趙鯉不由得心一沉。
如果所料不差,這個高大骨架子似的男人和下面的喉癌青年一樣,都是教廷騎士。
教廷騎士的特色,就是皮實。
極佳的身體素質和所謂神恩庇佑帶來的抗性,讓這些穿着鐵罐頭铠甲的騎士,十分耐操。
現在,一個教廷騎士變成這副模樣,若真是疫病,此疫之烈堪稱可怕。
趙鯉忍不住喉頭發幹,正要說話,屋中又提出來一個人。
一個披着辨不出顔色毛氈,一看就臭得要死的人。
這人露出在外的手臂枯瘦,上面都是不洗澡留下的皴。
瘦長的手掌,掌心捧着一把幹燥的植物束。
大緻一看,是幹掉的鼠尾草、絲線菊、迷疊香和一些月桂樹皮。
在西方魔法植物學中,這些植物都具有祛除邪靈、穩定靈魂的作用。
趙鯉也一眼認出,這後來被拖出的人,正是新教中的苦修士。
大景隆慶年,泰西正值黃金時代,這一時期的泰西人衛生習慣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