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開合,呢喃數句:“孫公公,機戶加稅,不可。”
這呢喃的聲音,回響在耳邊,宮戰腳步一頓。
黃明堂話語中的兩個詞彙,讓宮戰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後跟竄上脊背。
黃明堂身後幕僚隔得遠些,似乎聽見什麼,大跨步上前圓場道:“黃大人真是醉了!”
這幕僚小心窺看着宮戰的表情。
宮戰像是沒聽見一般,将他推開:“你走開,我要送黃大人。”
他步子邁得更大,一路夾着黃明堂将他塞進轎子,這才扶着額頭喊頭疼。
叫人護着他,回到驿館。
兩個聽差的江州府衙役,将他送到驿館。
宮戰一身髒污,趴在桌上鼾聲如雷。
待到外人走了,宮戰鼾聲一頓,直起身來。
在驿館養病的魏世手裡端着一碗涼水,見狀愣在當場,這宮百戶沒醉啊?
宮戰接了他手裡的涼水,全潑到了自己臉上,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子,沉聲道:“啟用暗線,去查一下孫公公和江州本地孫百戶,再去查查江州織造稅務動向。”
“小心點,别被發現。”
魏世嗓子還啞着,但腦子清明。
從看出宮戰裝醉的那一刻,他神情一肅。
領命後,立刻快步離開。
魏世走後,宮戰自己倒了一碗涼水,一飲而盡。
孫公公,機戶稅務……
他忍不住嘿了一聲:“這倒黴催的勁,盡遇上大事。”
年後,他當真得回老家瞧瞧,是不是祖墳真的被水淹。
宮戰這念頭剛冒出,便有人來報:“趙千戶傳信,叫您去趟白日着火的織造坊。”
……
夜深,趙鯉正蹲在望火樓嗦面。
這裡是江州潛火兵卒的據點,吃的倒是不缺。
知道她食量大,蔥油面裡絹娘還給她多下了五個雞蛋。
來報告工作的鄭連,手裡也捧着一碗面,一邊吃一邊道:“仵作驗過了,這駱老闆死亡時間應是早晨。”
“在庫房放火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早上就死了?”
同樣捧着一碗面的嚴焱沒有她兩這好食欲。
聽見早晨兩個字,咽了口唾沫:“可是,很多人都看見駱老闆早上正常來織造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