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之外,濃稠的黑暗像是一層厚厚的帷幕,将雲家父女兩包裹。
根本看不清黑暗中有什麼。
曾與假山中,那雙眼睛對視的雲主事,能清楚的感覺到。
那雙眼睛,一直追随着他們。
越靠越近。
雲主事哪能不知,是方才那一下對視惹出了禍事。
他看見了它,它自然也能看見他。
現在東西藏身在黑暗中,遊弋如狼。
隻等燈燭暗下,便迫不及待地撲上來。
萬幸的是,需要照的地方,隻剩下後廚的那口深井。
“爹。”
雲栖後背衣衫全濕透,本能地呼喚着她目前唯一的依靠。
“栖兒,别怕!”
其實衣衫下腿抖如篩糠的雲主事,在女兒面前強撐了一下。
父女倆相互攙扶着,一步步朝着井邊走。
雲主事雖說嘴上寬慰着雲栖,可越是靠近井邊,越是害怕。
他也是讀書人,年輕時也看過不少雜書。
井通地府陰氣足。
便是白日,也看不清幽深的井底有什麼。
但雲主事,現在卻是不敢說話的。
終走到井邊,雲主事強笑道:“這是最後一處,照完隻需再這燈放在床下,便完成了照虛耗。”
“儀式完成,趙千戶她們自會來接應我們。”
聽到此,雲栖并沒有覺得輕松,反倒神情更加凝重。
她輕聲道:“她真的會那麼好心嗎?”
一類人在驚吓困境中,必然怨天尤人。
在雲栖看來,當時她已經得了那盞琉璃燈。
隻要叫丫鬟婆子照虛耗,她根本不必受這樣的罪。
全是因為趙鯉為唐妩出頭。
現在又哪裡會這般好心。
比起他,雲主事卻要通透太多,他皺眉道:“我兒,怎如此惡意揣測人心?”
趙鯉堂堂靖甯衛千戶,收拾他一個主事,何須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