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認了一圈爺奶爹媽,胡三艱難從地上爬起。
又朝路口走,他本想着他都這樣誠懇道歉了,還要他怎麼樣?
就這般,走了兩步,腰被壓得直不起身。
再一看地上影子,已經不止肩上坐着的那個女人。
肩頭後背又趴了一個人。
輪廓黑乎乎,看不太出來是男是女。
胡三心裡如擂鼓一般,狂跳不止。
嘴上連喊祖宗:“奶奶哎,你怎麼把你男人喊來了?”
他破嘴一張,還是造謠。
他身上的兩個影子,依舊毫無反應。
沒得奈何,胡三隻能繼續走。
隻這一次,他再沒有之前的輕松。
身上的重負,壓得他腰都快折了。
但不走不行。
側眼看去,一雙蒙着塵土的腿搭在他的肩頭。
方才還看不見的人影,現在已經慢慢具象了一個輪廓。
胡三稍有停下,後背趴着的那位大爺,也收緊手臂,催促着胡三走。
胡三沒得奈何,邊走邊求。
走三步停下喘一口氣。
此處沒有鏡子,胡三不能照一照自己。
他在這沒有終點的路上走了三遍,臉上竟露出蒼老痕迹。
額角也出現了一縷縷白發。
不知走了多久,牛馬一般被驅趕的胡三,又回到了停屍的廣場。
他腿一軟,整個軟在了血泥裡。
沉重喘息兩聲,他再擡頭做了一個決定。
不走了!
狗一樣爬到他之前躲着吃雞的地方。
打算在那坐着,坐到天亮。
隻要撐過雞鳴時分,裡長他們繼續從廢墟中救人挖掘。
總要送屍體來,屆時他說不得就能得救。
他的想法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