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帝輕笑一聲:“隻怕阿鯉會步上,二十年前被毆打緻死的靖甯衛指揮使後塵吧。”
“你當真沒有過那般蠢鈍念頭?”
趙鯉現在好生坐在這,不是這跟他母親一樣蠢的兒子無罪無心,而是趙鯉自己有本事打赢了。
親爹最後的質問,讓柴珣口舌發幹。
他半句不敢反駁,也去了遲疑,走到趙鯉面前。
深吸一口氣後,拱手道:“趙千戶。”
趙鯉坐在椅子上矮了兩頭,柴珣不得不躬身彎腰,最後隻幹巴巴道:“請趙千戶原諒我的過失。”
過失?
趙鯉倒也不計較柴珣這可笑的小心機,換上一張真誠臉:“信王殿下多禮了,哪能讓您給我道歉,過去的便過去了吧。”
她這般好說話,等着她為難的柴珣莫名松了口氣。
這莫名其妙生出的事端,就這樣消解。
柴珣默默捂着生疼的腰側告退,隻踏出殿外前,身後傳來隆慶帝的聲音。
“如今多事之秋,好生呆着,等着。”
柴珣回首再謝,一身冷汗出了殿門去。
待他走遠,趙鯉将碗裡剩了一個底的燕窩倒進嘴裡,便要告退。
卻聽隆慶帝長歎一聲:“家門不幸,生了個無可救藥的蠢物。”
趙鯉斜眼觑了隆慶帝一眼,不敢答話。
人家吐槽人家的兒子,去附和就太蠢了。
見她眼觀鼻鼻觀心,隆慶帝沒形象地從紗布縫隙探手去撓頭皮。
家事煩人,還是修仙有趣又自在。
隆慶帝撿了自己身側小桌上,牡丹樣式的酥皮點心遞給趙鯉:“去玩吧,阿晏在宮門那。”
他帶着些笑意說道:“那裡可有熱鬧看呢。”
柴珣出了殿門,滿頭大汗被寒風一吹,他竟打了個寒戰。
這時才長舒了一口氣。
不管發生了什麼,這一關他應該是過了。
臨離開時,隆慶帝口中所言的好生呆着、等着,被他解讀出不少意思。
尤其等着這兩個字,更叫柴珣咂摸出一些欣喜意味。
他望着殿前擺放的那隻銅鼎,緩緩揚起唇角。
他還沒有出局。
喜了一陣,他又臉色一變——他娘舅還在宮門外。
老娘舅的脾性和那張嘴,柴珣還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