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公托我當的扳指在這小地方當不出什麼價。”
陳嬸又一指擺着的幾箱衣裳:“那些是你相公托我順路買回來的女子衣衫防寒的皮草,他心疼你呢。”
趙鯉覺得手上銀子像是炭火一樣燙人。
強笑着謝過陳嬸她才回屋。
躺着的沈晏還是那般安詳睡相,但是趙鯉知道這人就是在裝睡。
走到床邊腳踏上抱膝坐下,趙鯉沉聲問道:“幹嘛當掉自己的東西?”
那白玉扳指應當是極喜歡的貼身之物。
當掉了,給她這個毀掉他世界的騙子買衣裳?
趙鯉不知自己在氣悶什麼。
床上沈晏輕笑一聲:“難不成真叫你靠賣糕餅給我賺口棺材?”
還真是這般打算的趙鯉羞惱不已:“那你想要草席子?”
嘴快說完,她自己反倒先難過後悔:“對不起。”
屋中靜了一瞬,沈晏默默看着青布帳子頂。
其實他沒對任何人說,耗盡這殘軀的力量後,他是用不上棺材的。
屆時一直壓制在身體内的祭火會将他的一切焚盡,那些身外之物什麼都留不下。
倒不如趁現在派上用場,免得她穿得灰撲撲,為幾文錢發愁像什麼樣子。
這些話他本想原原本本道出。
他深知趙鯉正在愧疚。
若再聽了這些話,說不得就像在她心尖狠狠掐一下,留個深深的指甲印。
讓這小騙子長長久久記得他,隻是他不是别人。
沈晏原本是這樣打算的。
可今日坐在院裡看了冬日蘆葦蕩的風景,又吃了小騙子做的糕餅。
便……原諒她吧。
沈晏将一切都咽下,隻對趙鯉道:“你不是想辦法讓我再見家人嗎?還找陳嬸借銀子像個什麼樣。”
他說完就閉上眼睛。
趙鯉咬唇立在旁邊,心裡百味雜陳。
最後低聲道:“好。”
……
讓沈晏再一次看見家人,趙鯉這樣打算着。
卻不料,這機會來得這樣的快。
次日一早,陳嬸的客舍前堂便坐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