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陳嬸的客舍前堂便坐了三個人。
青衫老者須發皆白背脊挺直。
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下颌蓄着短須,正恭敬為老者斟茶。
梳着包包頭的男孩,不像在家坐在阿爺的膝頭,而是獨自坐在桌邊。
他個還矮,坐着不及桌子高,隻露半張小臉,竭力做嚴肅樣。
看見趙鯉眼睛一亮:“大姐姐。”
聽他叫喚,桌邊青衫老者和男人都扭頭望來。
兩人都是極溫和的面相,氣質一脈相承的好。
青衫老者微微一笑,溫言道:“昨日吃了姑娘贈的糕點,今日冒昧登門,還望海涵。”
趙鯉愣神了一瞬,忙道:“哪裡。”
陪坐在老者身邊的男人起身,對趙鯉拱手行了一禮:“前些時日姑娘還救了犬子一命,實是感謝。”
趙鯉哪敢站着受他的禮,忙側身避開:“您多禮了。”
緊張得摳手的她道:“我這就去準備蒸糕,因要現磨米,需要些時間,二位稍等。”
言罷,她一溜煙便往後院跑。
沈晏的父親喊也沒喊住,無奈看着自己帶來的謝禮苦笑:“這姑娘是個風風火火的利索脾性。”
沈老太爺溫和一笑,正欲說點什麼,卻又愕然張大了眼睛。
隻見方才跑進後院的那個姑娘,竟一點不費力地托舉着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出來。
那男子欲要捂臉而不能,紅了耳根的模樣讓沈老太爺下意識去看他兒子和孫子。
尤其,是他孫子。
不待他發散思維細想,趙鯉将沈晏放在了桌邊坐下。
“這是,這是我家相公!”趙鯉一本正經道,“他害了木呆病,我去做糕餅擔心他一個人生出意外。”
“讓他坐在這裡,同二位聊聊天。”
趙鯉的理由尋得實在好,在沈家父子回絕之前,她又忙碌得很的樣子進了後院去。
沈家小公子暗搓搓露出不樂意的表情。
沈晏表情不露半點異處,對着父親阿爺微微颔首:“見過二位,久仰大名。”
……
趙鯉一身牛勁無處使,将後院磨石推得嘩啦嘩啦響。
耳朵豎得高高的,想聽沈晏他們說了什麼。
一個不太高興的小孩,悶悶不樂的來到後院。
“沈小公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