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吐了幾次毒霧,有點發虛的阿白立時從趙鯉肩頭支起身子示警。
趙鯉頭也沒回,微一側步,讓開武器。
那柄帶着金屬獨有氣味的鐵叉,擦着她的發絲而過。
趙鯉回頭,便見一個雙目赤紅身着麻衣的監工。
猙獰癫狂之時,他依舊記得死死叼住嘴裡那根紅布做的舌頭。
好似那玩意是什麼了不起的信仰與身份象征。
趙鯉側身一腳踹出,此人頓時橫飛出去。
在桃源境畸形的社會,上層享樂下層受苦。
中層迷迷糊糊的努力活。
這監工顯然就是宋氏的死忠,挨了趙鯉一腳,飛出撞上窩棚。
腰間肋骨不知碎了幾何,卻不影響他橫躺在污血中,憤恨看着趙鯉。
“大膽,鬼物……”
嘴巴開合之間,他吐出些帶着血塊的血。
趙鯉上前欲要補刀時,卻聽見了他的下一句話:“絕不,叫爾等出逃,禍亂人間。”
吐出最後一個字,他含着那根假作長舌的紅布條,歪頭暴死當場。
趙鯉看見這死去之人露出的附耳特征。
她仰頭看駕于懸崖上的所謂酆都城,一股子難言的憋悶與憤怒漫上心頭。
她站定深呼吸數次,方才将胸中暴怒壓下。
天上烏沉沉的烏雲,湧動間雷聲陣陣。
一滴兩滴——
瓢潑大雨在一片喊殺聲中,降臨這傷痕似的峽谷。
趙鯉微弓腰,疾步跨過地上橫躺的屍體。
大滴大滴的雨水從天而降打在她的背脊。
她疾步,沖殺進了與礦工們纏鬥在一塊的礦場監工中。
眼下,已經不是計較誰被騙,誰無辜的時候。
禁暴靜亂,唯有雷霆殺戮。
……
磅礴大雨落下。
亂起之時,許三六有些有些忐忑的呆在他的小屋裡。
手中緊緊攥着趙鯉給他的半截幹糧。
他心知,這東西他最好别吃,最好偷偷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