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看了他們一眼,什麼都沒說。
兩人頓時覺得天都亮堂了三分。
林明遠一拱手正要謝恩,便見隆慶帝沈晏趙鯉臉色齊齊一變,同時望向國運祭鼎。
三人疾步來到鼎前。
隆慶帝臉上那股子散漫氣,漸漸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極為少見的凝重。
林著為官幾十載,從未在隆慶帝臉上看見過這樣陌生的神情。
“啧。”隆慶帝啧了一聲,信手摘了發簪,以粗的那一端撓頭皮抱怨道,“煩人。”
應和他話語的,是國運祭鼎陡然爆發的嗡鳴。
祭鼎上,象征北方軍事的熒惑一閃。
那一瞬,整個泰昌殿都似乎暗了下來。
暗到林明遠忍不住仰頭看天。
果見天上紅日暗下一角,似有灰霧北來,欲将天空吞噬。
日食?
林明遠心猛一跳,隻是不待他說話,天又亮起。
再看國運祭鼎,亦是恢複了正常,倒好似方才的異象隻是他的錯覺。
“有意思。”林明遠聽見他們的陛下,帶着些笑意開口。
他看去,卻發現隆慶帝笑意絲毫未達眼底。
“這幾個月來時常夢兆,總做些不好的夢。”
一些憋屈、惡心,沉重得醒不過來的夢。
隆慶帝搔頭動作重了些,帶下兩根頭發。
他幾乎是下意識,心疼将這兩根頭發撿在掌心。
嘴上卻道:“晚了一個月,終于還是來了。”
林明遠一直外放,未與隆慶帝有過太多接觸。
在他印象裡,隆慶帝一直不是什麼太靠譜的人。
經曆了方才人木生人之事,林明遠心裡更犯嘀咕。
但這一刻,他訝然在隆慶帝臉上看到了一種怪異的特質。
浪蕩漫不經心中,滿溢殺伐的血腥味。
這種血腥殺伐之氣,出現在隆慶帝身上極違反他們對皇帝的認知。
林明遠下意識去看趙鯉和沈晏,卻聽他的親爹林著驚疑道:“明遠,你怎麼了?”
泰昌殿祭鼎前,唯一置身事外什麼也不知道的林著,拉住長子林明遠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