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莊弗槿如此強大,肩膀上撐起的天,就是沈懷??的全世界。
他從沒有在沈懷??身上體會過後悔的滋味兒。
“醫院的環境太惡劣了,不适合養花弄草,”陸铎辰對他說,“你帶回去養吧。”
一個沉甸甸的花盆就落在了莊弗槿的手上。
他道:“我先去公司,改天請你吃飯。”
就算吵架,他們的關系也是牢不可破的。
陸铎辰沒能勸動他,在莊弗槿走後,獨自推開辦公室的門。
走廊上的小護士給他打招呼:“出去呀,陸醫生。”
“去五樓看看。”
“我聽護士長說,那裡好像有一個單獨做檢查的人,沒人陪,挺可憐的。”
陸铎辰桃花一樣多情的眼睛裡沒半點笑意,也不像往常一樣和人閑聊了。
“别亂傳别人的話,幹活去吧。”
沈懷??又從一個檢查室出來,腿軟的快要站不住。
剛才分開雙腿被機器探查太久了。
他一手扶在牆上,另一隻手握拳捶膝蓋。
有點喘不上來氣,沈懷??的背部完全脫離靠在牆壁,騰出一隻手勾下臉上的口罩。
精巧細膩的鼻梁露出來,鼻尖淌下幾滴汗珠。
護士再次走過來,引導他去往下一個房間。
沈懷??張了張唇,虛弱的聲帶發出幾段模糊的音節。
他想休息一下,卻連話都說不完整。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過來:“先緩緩,我在這裡陪他一會。”
護士看了他一眼,眼裡的不耐煩頓時變成恭順,點頭答:“好的,陸醫生。”
男人冰涼又修長的手指,幫沈懷??完全取下口罩。
“陸、陸醫生。”沈懷??的嘴唇呈現出一種病态的濕紅色,薄而軟的舌尖在說話時若隐若現。
他見過幾次陸铎辰。
但從來沒有看見過對方在醫院裡,白衣冷面,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疏離樣子。
這是莊弗槿的朋友,沈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與對方相處,他很安靜地擡頭去看男人。
離得很近,還能聞見對方身上苦澀的藥味。
“謝謝你。”沈懷??喘了幾口氣,說。
陸铎辰往後退幾步,擡了擡下巴對着休息椅:“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