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國後這幾天閉門不出,你當我全不關心外頭的風雨嗎,你為了沈懷??,冷淡了和陸家的關系,那是自打我父親一輩就開始的交情,兩棵參天大樹的牽扯,能影響半片森林的事,你敢說斬斷就斬斷?”
聽到陸家,莊弗槿像被針刺中。莊冶鶴的能力已然深不可測,若陸家這隻盤踞在政界多年的巨鳄也要動手......他不能再深想,往前幾步,手臂支在寬大的書桌上,面對他的祖輩,直直問:“沈懷??在哪?”
莊冶鶴收斂了所有笑意,臉上每一根皺紋都緊繃似琴弦,他身上從歲月裡殺出來的,更老成的魄力明顯壓制住莊弗槿。
“這個嘛,你需要去問陸司令。他的嚴苛遠勝過我。”
陸駁蒼,陸铎辰的父親。在整個北方軍區說一不二的人。
莊弗槿感到渾身的骨頭都被一把刀從縫隙裡撬開了,骨肉支離般的痛楚中,他慘然道:“您和他合作?”
“你不要怪我像封建大家長的樣子,沒人願意看着自己的晚輩踏入歧途,我和陸駁蒼也不過是一對苦心孤詣的垂垂老者。”
“想想也可笑,為了一個不人不妖的,你與陸铎辰翻臉,我還沒見過那孩子,他真值得嗎?”
“不人不妖......”莊弗槿吼出來,“你們把他送去妖獸研究中心了!”
莊冶鶴站起身,拄着拐杖立在窗前,下頭的客人被他派傭人疏散了。莊家大門緊閉,燈盞半熄,隻給一位重要人物留了小門,他歎了口氣:“這個年過不好了。”
一道車燈斜斜在黑暗裡刺出,陸駁蒼來了。
第144章
造出一具屍體給他
他這個孫子是塊滿身瑕疵的寶玉。莊冶鶴一直都知道。
他冷眼旁觀着莊弗槿的成長,清楚他少年時每一分掙紮。
但卻沒有動手幹預。
苦痛是成人的必經之路,他看出莊弗槿心性堅忍,磨難對他來說如同鍛刀的火,從苦海裡脫身而出後,必然成為頂天立地的人物。
莊弗槿精神上的疾病也在親人的刻意忽略中露出了苗頭。
從前莊冶鶴認為莊弗槿沒有心,他使用同樣疏離的态度對待一切,像隻刻度精密的鐘表,不為任何事物改變節奏。
直到沈眠的出現。
莊弗槿埋得過深的真心被掘了出來。
莊冶鶴看中的孫子,從此偏離了他劃定的軌道。
“人走偏了,自然要被矯正的。”莊冶鶴對陸駁蒼說。
面孔堅毅的中年人,穿一身沒有絲毫褶皺的大衣,沉默了片刻,才道:“恐怕有些晚了,毒都入了骨。”
能少人能通過臉認出陸駁蒼和陸铎辰是父子,古闆的父親怎麼會養出桃花潭水一樣多情的兒子。
陸駁蒼總是嚴肅,面上因此皺紋稀少。看上去也更像一塊風雨不侵的鐵闆。
今夜他放下手頭繁重的事物來和莊冶鶴碰面,心中充滿了做父親的無奈,表面上仍巋然不動。
莊冶鶴手攏在袖子裡,說:“那也是能剝骨洗髓的。”
“我們這種人戶,還能養出情種。”
陸駁蒼言畢,和莊冶鶴對視一眼,久曆風雨的兩人皆露出些玩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