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1頁)

  柳朝明默立片刻,将玉接在手中,安靜地道了句:“多謝殿下。”

  他将殘玉收回袖囊,正要離開,屋外忽有腳步聲傳來。

  守在門口的藥官道:“蘇大人,您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第197章

一九七章

  蘇晉沒理會藥官,徑自将門推開。

  目光落到柳朝明身上,淡淡道:“昨夜還聽方醫正說,留了一名藥吏伺候四殿下,怎麼一夜過去,藥吏不在,守着殿下的反成柳大人了?”

  她語氣不善,一旁的藥官聽了,連忙解釋:“回蘇大人,那藥吏為四殿下看藥方子去了,臨時換了下官來守,柳大人顧念殿下的病情,與蘇大人一樣,是前來探望殿下的。”

  蘇晉也沒揪着這一點不放,看了一眼阖目躺在榻上的朱昱深,問:“四殿下怎麼樣了?”

  藥官道:“回蘇大人,夜裡喂過一道藥,像是好些了,具體如何還要待方大人診過才知。”

  蘇晉“嗯”了一聲,見柳朝明擡步欲走,喚了聲:“柳大人。”追上幾步:“大人這是要去廷議?”又看了眼天色,離卯時還有小半個時辰,笑了笑道,“前日議事議了一半就被秋禮打斷,難得大人此刻閑暇,時雨與大人一起去奉天殿。”

  這又是要找幌子來拖住他了。

  柳朝明猜到蘇晉的用意,卻不能回絕,否則她便要拿“大人既有閑暇探望四殿下,就騰不出功夫議事?”來堵他。

  等廷議出來,剛回到流照閣,言脩便迎上來:“柳大人,出事了。”

  柳朝明步子一頓:“朱弈珩?”

  “是。今早天不亮,蘇大人命人去後宮蘭苑帶走十殿下,明面上隻說有案子要問,咱們的人當時就去請示您了,但因您與蘇大人一起在太醫院,沒敢上前。”

  言脩眉宇間有些焦急:“大人,蘇大人應是猜到安南販貨的案子是十殿下做的了,咱們要去跟她要讨麼?”

  怎麼讨人?

  如今朝中大權,他與蘇時雨各掌一半。除非能在蘇時雨擄走朱弈珩的當口将她堵個正着,否則怎麼讨,帶人闖去刑部鬧麼?

  柳朝明道:“不必,朱弈珩是個聰明人,知道隻要不将銀子的去向透露出去,蘇時雨不會要了他的命。”一頓,添了句,“也就受一點皮肉苦。”

  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所謂的“皮肉苦”又豈止是“一點”?

  言脩正想着是否要私下托人去刑部打聽朱弈珩的安危,那頭柳朝明問:“沈青樾已走了?”

  “是,寅時與翟禦史,劉寺丞一并啟程,蘇大人送了沈大人過後才去的太醫院。”

  柳朝明在桌案前坐了,一夜未睡,此刻卻不困,阖上雙目,眼前浮現的是昨晚棋局。

  白子四周是密不透風的黑子,但唯一能将它吞沒的,卻是另一枚叫作“蘇時雨”的白子。

  如何将這枚白子變作黑子呢?

  柳朝明深思半刻,對言脩道:“把安南行商案的卷宗拿來,令錢月牽來見本官。”

  月末朔風北來,日子一日冷似一日,每日醒來都能見着葉稍檐頭凝着初霜,晶瑩的,蕭瑟的,人人都說今年霜露來得早,想必很快就要落雪。

  卻遲遲不見雪,至九月,反倒先來了幾場寒雨。

  一下雨就是透骨的冷,吳寂枝從刑部趕往流照閣的路上,攏了攏氅衣,直到推開公堂的門,一股熱氣撲來,才慰了這渾身上下的寒——蘇晉是女子,較之這滿朝文武畏寒一些,剛到九月,公堂裡已經燒起銀炭。

  她以手支頤,正閉目養神,聽到吳寂枝進屋也沒睜眼,隻問了句:“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