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衙差去而複返,對蘇晉道:“蘇公子,翟大人看了您的名帖,命小的趕緊請您進去。”
是春夜,一路穿花過徑,蘇晉與覃照林随衙差來自一處垂花拱門前,衙差又道:“公子稍等,小的再進去通禀一聲。”
然而不等他走,蘇晉卻将他喚住,笑問:“這位差爺,翟大人當年一直說在下的字不好,特令在下勤加練習,方才他看過信,可提了在下的字有長進?”
衙差道:“提了提了,大人說蘇公子的字比之以往大好了。”
等衙差的身影消失在拱門後,蘇晉面上的笑就消失了,她自方才起就覺得不對,偌大的接待寺,三個京官住在其中,至晚時分卻靜若無人,不提舒聞岚與那位墨轎裡頭的,翟迪是都察院的副都禦史,蜀中的兩名巡按合該來拜訪陪同才對。
是以她拿信函試衙差。
翟迪認得她的字迹,看了信,得知她在蜀中,一定會對字迹緘口不言,如何會多誇一句“字好看”?
蘇晉看了一眼這拱門匾額上的“西前院”三字,心知這院子裡頭的大人,一定不是翟啟光,她頓了一下,心生一計,來不及與覃照林解釋太多,簡短道一聲:“走。”慢慢往後退一步,折身沒入漆黑的夜中。
風更盛,拂過面,刮出森寒冷意。
覃照林一路跟着蘇晉離開,卻看她并不是要離開接待寺,路過正院,穿過回廊,反是亟亟往另一端的東院趕。
他有些納悶:“大人,俺們是不是叫人給戲耍了?翟大人今晚不在接待寺?那俺帶您出去。”
蘇晉看他一眼卻道:“好不容易來了,走什麼走?”
不等覃照林再問,解釋道:“想要對付我們的,是方才在西院等着的那位,此人八成是錦州府的府尹張正采,分明是一計請君入甕,他卻不在我們進入接待寺後,立時将我們扣下,非要将我二人引入西院,這是為何?”
覃照林撓撓頭:“為啥?”
蘇晉指了指不遠處的東院:“說明這裡還住着人,張正采十分忌憚住在這裡的那位,不敢驚擾他。”
第232章
二三二章
夜越深,風聲越大。
蘇晉與覃照林一路趕至東院前門,另取出一封信函遞上:“有勞這位守衛,在下姓蘇,曾任都察院曆經司都事,今受大理寺張大人所托,特來拜訪到蜀的欽差大人。”
守衛接過信,猶疑片刻,看她一眼。
“公子既受張大人所托,不知張大人請公子拜訪的大人究竟是誰?隻是欽差?”
蘇晉有些意外,言下之意,就是住在東院的這位,還該與欽差區分開來,不是來蜀中辦理公務的?
她正欲試探問兩句,那守衛卻将信函拆開,果見帶有大理寺印章的薄貼,又道:“公子請等,在下為您去通禀一聲。”
他言罷,折返入院内,走時還不忘将院門掩上,落了闩。
蘇晉更是詫異,堂堂欽差接待寺,連個輪值的守衛也無?
還沒等她細想,覃照林便道:“大人,俺覺得這個守衛有古怪。”
“怎麼說?”
“他持矛的姿勢不對勁,太正兒八經了,大人您不曉得,每個衛所的規矩不一樣,隻有北大營出來的兵,尤其是親軍衛,才會這麼持矛。”
親軍衛?
上十二親軍的職責是守衛随宮與帝王,遙遙蜀地,怎麼會有親軍衛?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