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希衡如果連這樣的事都不怪他,他會不高興,但希衡怪他,他也會手足無措。
希衡則全然沒有玉昭霁這樣複雜的心緒,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任你。”
“何況,如若你不将戲做得這麼真,不降低百蠱真君的防備,我更難殺他,于我來說更加危險。”希衡攤開掌心,絲絲淡色靈力回攏于她的手中。
玉昭霁心領神會,以自己的刀意在百蠱真君的脖子上補了一下,僞造成他殺了百蠱真君的模樣。
玉昭霁殺人殺魔無數,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替人背黑鍋。
他卻做得一副理所當然之色。
玉昭霁看着希衡那副清心寡欲的樣子,不由在心底哂笑,希衡真是一個奇怪的人,能讓别人也變得奇怪起來。
希衡坐下,調理了會兒這副孱弱的身體,接連殺死亡林真君、百蠱真君,如今希衡的實力大緻恢複在築基巅峰。
她以一些靈力包裹住過于脆弱的雙足,然後抽出玉昭霁腰間懸挎着的匕首。
鋒利的匕首一出鞘,希衡面色無波,卻立即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刀。
鮮血長流,順着白皙的手腕滴下。
玉昭霁皺眉,步伐動得比思緒甚至更快,一把拉住希衡的手腕:“你做什麼?”
他将方巾覆在希衡手腕上,鮮血頓時染濕整個方巾。
希衡冷靜擡眸:“你現在這具身體需要我的血,不是嗎?”
第64章
希衡,你用這種态度對孤,怎能不出事?
玉昭霁現下的确受了傷。
這具玉将軍的身體,之前曾經被魚人豢養為家奴,想要把他改造成低等魚人卻失敗了。
但是,這種失敗的改造卻給玉将軍的身體流下難以磨滅的傷害,比如他臉上的鱗片,也比如他背上偶爾長出的魚鱗,撕扯開他的皮肉,每一次都是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而昨夜,希衡親眼看見自己的血滴到玉昭霁身上,玉昭霁身上的血腥味反而沒再繼續加重。
但昨夜希衡的身體太過脆弱,她不能舍血給玉昭霁。
現在殺了百蠱真君,希衡恢複至築基巅峰實力,便能夠用一些血恢複玉昭霁的身體。
希衡抽開手腕上的方巾,随着修為的恢複,她也更能忍疼,這樣猙獰的傷口橫亘在她如玉般的手腕上,她的神色也沒有過多變化。
希衡道:“玉昭霁,用我的血。”
“如今你我二人是同隊,如果你的實力一直沒有恢複,那麼,你假作出來的折磨我、虐殺我,都會被人看穿。”希衡不顧手腕上橫流的鮮血,“何況,玉昭霁,你在萬花詭樓同樣幫過我,如今我對你好,也在情理之中。”
玉昭霁身上那股輕松随意的态度倏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暗湧烈火般的鋒銳,表面如明月,實際暗藏熔岩。
玉昭霁不知怎麼面對希衡,他以手輕點額頭。
希衡,她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利落割開手腕,要以血飼他。
她知道這樣的好,會讓一個男人如何多想嗎?她以鮮血、真情澆灌、剖開别人的真心,又想像對其餘她救過的人一樣,當做完全沒發生過這種事。
這可能嗎?
玉昭霁眼中光華流轉,他彎下腰去,兩眼專注地攥緊希衡的目光:“希衡,你這樣待孤,孤可不像修真界其餘那些人。”